那个在蒙大拿州密苏拉镇定女孩子,韦伯在那天晚上拿到了她的姓名和电话号码。等到他们全员写好最后的遗嘱和证词的时候,韦伯把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那个女孩子,包括那辆停在他父母那样有顶通道上的野马车,那一套万能先生工具,还有十四个有鞋子和衣服搭配的Coach皮包。
那天晚上,在她付了五十块去踢韦伯的屁股之后,那个女孩子看着他,看他那只瞎了的白眼几乎要闭了起来,嘴唇开裂,他只比她大三岁,可是看起来却像是她的爷爷,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韦伯扯下假发,那一缕缕的金色卷发粘在他嘴巴和鼻子周围已经干掉血里。韦伯说:“每个人都希望能让这个世界更好一些。”
佛林特喝着淡啤酒,看着韦伯,摇摇头,说:“你他妈的……”佛林特说:“那是我的假发吧?”
噩梦之匣(转自QQ群录入版本)
克拉克太太的故事
卡珊黛娜失踪的前一天晚上,剪掉了睫毛。
就像做功课一样简单,卡珊黛娜·克拉克从她皮包里拿出一把小剪刀,一把铬钢的小指甲剪,俯身贴近浴室洗脸槽上方的那面大镜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她的两眼半闭,嘴巴像她在上睫毛膏时那样张开着,卡珊黛娜把一只手撑在浴室的柜子上,用剪刀去剪,一根根黑色的长睫毛飘落,掉进去,再被冲进排水管里,她甚至不看他母亲在镜子中就站在她身后的映像。
那天晚上,克拉克太太听到她溜下了床,当时天还很黑。在那个外面街上没有来往车辆的一个钟点里,她光着身子走进客厅里,也没开灯。听到那张旧沙发里弹簧发出的声音,有窸窸窣窣找东西的声音还有——咔嗒——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叹息,一阵香烟的烟雾。
太阳升起之后,卡珊黛娜还在那里,赤裸着身体坐在沙发上,外面车来车往,却连窗帘也没拉上。她两手两脚在寒冷的空气中紧缩在身边,一只手里夹了根香烟,已经烧到了滤嘴。她身边的沙发垫子上全是烟灰。她醒着,两眼望着空白的电视荧光屏,也许是在看她自己的影子,赤裸裸地映照在黑色的玻璃上。她的头发看起来很邋遢,因为没有梳理而纠结在一起。两天前所搽的口红,仍然抹在一边脸颊上。眼影勾勒出两眼四周的皱纹。睫毛不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看来很茫然而虚假,因为你始终看不到她眨眼。
她妈妈说:“你又梦到了吗?”
克拉克太太问道:她要不要吃法国土司?克拉克太太打开暖气,把卡珊黛娜的浴袍从浴室门后的挂钩上去取了下来。
卡珊黛娜在冷冷的阳光中紧抱着自己,两膝靠在一起坐着,他的乳房被两臂托了起来。两边大腿上都撒着灰色的片片烟灰。也有灰色的烟灰落在她的阴毛上。她两脚的肌肉在皮肤下抽动,两只脚并排平放在擦的很亮的木头地板上,是她身体上唯一不像雕像那样静止的部分。
克拉克太太说:“你还记得点什么吗?”她妈妈说:“你原先穿着你的新褐色礼服……”她说:“那件超短的。”
克拉克太太走过去,把浴袍披在她女儿身上,在脖子附近围紧了。她说:“事情发生在那个书廊里,就在古董店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