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送走客人,回身对古洛、胡亮说:“都是这些整不明白的事,谁都来找,你不接待又不行,可咱们有多大的权呀?”他身材高大匀称,看得出是个有力气的人,红润的脸膛,深目高鼻,像个混血儿,这里确有不少俄罗斯的混血儿。
“我在这里先欢迎二位,等会儿吃饭去。你们要查的事我们已经做了,那个姓范的,叫范正喜,是这里人。”他一边给客人倒水,一边说着。他的动作十分敏捷、轻盈,说话清晰。
“据说他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了?”胡亮说。
“喝水,是这里的矿泉水。要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巧了!这个范正喜在我们这里干过。”支队长坐了下来,笑着说。
“噢!”胡亮和古洛都吃了一惊。“他不是售货员吗?”胡亮问道。
“不是,你们的信息不准确。”
“我们听说他是复员兵。”古洛说。
“这是对的。他是个复员兵,当了七八年的兵,本来都提干了,但后来因为和上级吵架,那可是部队呀!谁敢不服从上级?他就敢。部队就让他复员回家了。地方政府就让他来咱们公安局,当刑警。虽然知道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他毕竟是这儿的人,再说部队也没有说他坏话。开始的时候,他还不错,可狗改不了吃屎,过了两年,这小子的本性就出来了。先是抓犯人的时候,把嫌疑犯往死里打,那个狠实劲儿,我们看着心都哆嗦。后来就酗酒滋事,最后一次,是在饭馆里,喝了酒把饭馆老板打伤了,还砸了人家的店。人家不干了,一直告到局领导、县领导那儿,要让他蹲大狱。咱们就把他开除了,还给受害人道歉、赔偿,息事宁人呗。还算行,没再告,要不他非被判了不可。”
“噢,这是怎么发生的?”古洛饶有兴趣地问道。
“说实话,这事也不全怪他,那个老板有些来头,详细的我就不说了,反正有点儿根儿,平常就挺横的。他那天喝得多了一点儿,算账的时候,老板多要了他的钱,他就急了。那个老板也不是善茬,就这么打起来了。好像还是那边先动的手,可这小子多厉害,把好几个伙计都撂倒了。”
“这么说来,至少是双方的错了。他本人没说什么?”古洛的眼前又晃动着那张蜡黄的脸,这个人给古洛的印象是太深了。原来他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他才意识到是范叔身上的一种特别气质,那就是杀气。
“他有什么可说的?不管咋的,你是警察。当然他是不满意的。临走时说,公安局这么对待他,他将来非要算这笔账不可。我们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小子真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