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感到有动静了。好像在卫生间,好像在沙发底下,好像在天花板的后面,好像在门外……
又过了一阵子,他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突然,他听到门锁转动了一下。他慢慢掀起外套看了一眼,脑袋一下就炸了!
一个矮矮的人站在房门前,仿佛要出去。
他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
门锁太高了,他够不着,只能一跳一跳地去碰,动作像极了僵尸……
猛地坐了起来,朱能终于把自己吓醒了。
起床后,他给沙净打电话,打听到了老袁奶奶的一些情况。很快,在一排垃圾桶旁边,朱能看到了她。
老袁的奶奶是拾破烂的。
她很老了,一脸皱纹,身上脏兮兮的,拖着一个很大的编织袋,一步一步地朝前挪。
朱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心里乱糟糟的。
他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他变得像侦探一样敏感、细心、怀疑一切。
一个小孩子跑过来,送给她两个矿泉水瓶。
她接过来,然后给小孩子鞠了一躬。
朱能的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下来——眼前这个为了两个矿泉水瓶就给一个小孩子鞠躬的老太太,很可能就是他奶奶。
她拖着编织袋,继续朝前走。
朱能追了上去:“请等一下!”
那个老太太慢慢地站住了,转过头,愣愣地看朱能。
朱能发现,不管是长相,还是神态,这个老太太和老袁有点相似。当然了,和朱能也有点相似。
“我是老袁的同事……”
老太太像矿泉水瓶一样,硬邦邦的,没有反应。
朱能决定开门见山:“朱一鸣,是我爷爷。”
她抖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话。她的语速很慢,朱能却没听懂。他判断:那应该不是外国话,可也不像是中国话——那是什么话?
“您说什么?”
她看着朱能,又说了几句。
朱能还是听不懂。
她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可朱能就是听不懂。他仔细回想,希望能找到哪怕一个他懂的字。
可是他失败了,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不懂。
老太太仿佛也很着急,她开始说个不停。
朱能也着急了,一字一顿地说:“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您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他们各说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