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火车回纽约,我坐的是吸烟车厢,车厢里充斥着各式各样上百对肺的排出物,这可不是能令我高兴起来的环境。不论想什么脑子都不清醒,可又睡不着。到宾夕法尼亚车站时已是半夜,我走回了家。
办公室漆黑一片,沃尔夫已经睡了。桌上没有留给我的便条,这么说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上楼去。沃尔夫的房间和我的在同一层,我的房间面对三十五街,他的在后面。我想也许他还没睡着,想听听这个好消息,就转到走廊后面,想看看他的门下是否有亮光——不能走得太近,他睡觉时,会打开一个机关,只要有人走到距离他的门八英尺的地方,或有人碰了他的窗户,我的房间里就会轰的一声巨响,能把人震瘫了。下面的门缝黑黑的,我拿着牛奶走了,边喝边洗漱准备睡觉。
星期五早晨,吃过早饭,八点半了我还坐在办公室。我之所以坐在那儿,首先是因为搜寻希巴德令我很烦,其次我要等到九点,沃尔夫一去温室我就得见他。但是八点半,内线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是沃尔夫从他的房间打来的。他问我旅行是否愉快。我告诉他要是有朵拉?蔡平做伴,那就完美了。他问法雷尔先生是否记得他用的是哪台打字机。
我说:“是哈佛俱乐部的打字机,吸烟室外的小房间。看来那些会员只要心情好,都能在上面弹上一曲。不过至少范围缩小了,说明不是耶鲁的或别的无赖干的。看得出蔡平希望把事情弄得尽量简单些。”
耳边沃尔夫低声咕哝道:“好极了。”
“是呀,找到你要的一条事实了。太棒了。”
“不,阿奇。我是认真的。这就很好。跟你说,这案子不需要证据,有事实对我们来说就够了。但我们必须搞到确凿无疑的事实。请你从哈佛俱乐部找个能帮忙的人,别找现在的客户,也许艾伯特?赖特愿意帮忙;他要不行,就找别人。让他把你作为客人带进去,用那台打字机打个样本——不,不能那么做,不能留任何漏洞让蔡平溜走,也许他比我想象中的还难对付。虽然他身体不好,还是有可能带台打字机的。这么办:找到人帮忙后,买台新打字机——多好的都行,你看着办——带到俱乐部去。新的放下,旧的带走;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和服务员商量,或变戏法,随你。当然,帮你的人得明白他需要随时合作,证明你拿走的是哪台机器。把打字机带到这儿来。”
“一台新打字机要花一百美元。”
“我知道,不用说。”
“好吧。”
我挂上电话,拿起电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