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障有双向,警方应该以为他还在城外,所以只会针对入城的方向设路障。没有人会想到他人在这里,正打算再溜出去。因为只有全世界最蠢的罪犯,才会在犯下这个地区五六年来最大的罪案之后,还冒险回到自己家里。
所以他是全世界最蠢的罪犯。
或者是最聪明的。因为现在警方唯一不会搜索的地方,很可能就在他们眼前。
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他还可以销声匿迹,之前在皮茨菲尔德他就该这么做的。不能再等两小时,而是立刻。他不该留在这里等一个女人——以目前的状况,那个女人很可能选择不跟他走。他应该拿着手里的钱,赶紧离开。所有的道路都被监视了,没错。火车和巴士也是。即使他有办法跑到城市南边或西边的农场偷一匹马也没有用,因为他不会骑马。
于是只剩海路了。
他需要一艘船,但不是精巧的游艇,也不是运私酒的平底小船。他需要一艘渔船,系缆楔生锈、缆索磨损的那种,甲板上高高堆着破烂的龙虾篓,停泊在赫尔、绿港或格洛斯特。如果他7点前上船,大概要到凌晨3点或4点,渔民才会发现船不见了。
所以他还要偷渔民的东西。
但是船上有牌照数据,他会挑一艘有牌照的船下手。牌照上有地址,他会寄一笔钱给船东,让他足以买两艘船,或者他妈的这辈子都不用再捕龙虾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这种思考方式可以解释为什么以前干了那么多票,口袋里却老是没什么余钱。有时他从这边偷了钱,好像只是为了把钱白送给那边。但他偷钱也是因为好玩,而且他擅长这个,何况偷钱让他得以接触其他擅长的事情,比如制造和运送私酒,这也是他会熟悉船只的缘由。去年6月,他从加拿大安大略的一个小渔村驾驶一艘船,横越休伦湖到密歇根州的贝城;10月又从杰克逊维尔驾船北上到巴尔的摩。刚过去的这个冬天,他还曾驾船从佛罗里达州的萨拉索塔出发,把一桶桶刚蒸馏出来的朗姆酒经由墨西哥湾运到新奥尔良,一个周末就把刚赚到的钱在新奥尔良的法国区花得精光,至于怎么花的,他到现在也只记得零星的片段。
所以大部分的船他都有办法驾驭,这表示他几乎什么船都能偷。走出眼前这扇门,他三十分钟内就可以到达南海岸。北海岸比较远,不过在这个季节,那里大概有更多船停泊。如果他从格洛斯特或岩港出发,三到四天就可以抵达新斯科舍。两个月后,再把艾玛接过去。
两个月好像有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