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橱里挂着她在纽约大街买的大衣和三套西式套装。朱蒂斯打量着这些做工精良的美国羊毛外套和裙子,一套蓝色的,一套黑色的,还有一套比她肤色略深一些的棕色,这种和沙漠差不多的颜色是她的最爱。除套装之外还挂着两件白色麻质衬衫。白衬衫的肩膀有些窄,不是很合她的身材,但这种设计能很好地凸显她挺拔的胸部线条和纤细的腰肢,这似乎是佛郎机人(西方人尤指葡萄牙人)着装的目的所在。这些衣服下面还摆着两双皮鞋,都是有装饰扣和装饰带的高跟鞋。西方人设计的鞋子不是用来走路的,更多的是用来向男人展示女人的美腿的。她想起了自己当女仆时穿的布底鞋。其实两种鞋她都喜欢,一种是记忆中的,一种是脚上穿着的。两种并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她伪装自己的行头罢了。
这次来美国她没有买到长统袜。由于战争的缘故,美国的尼龙严重短缺,妇女大多不再穿长统袜了。朱蒂斯上次来美国的时候战争还没有爆发,她那次穿过长统袜,觉得很不错,但她最喜欢的还是美国的内衣。西方人制造的内裤和胸衣真是全世界女人的首选。朱蒂斯心存敬意地把内裤脱掉,又解开胸衣的带子,把它们抚平放在一旁。
她走到金属床旁边,把双手放在床架下面一抬,便把床架翻过来,让被褥靠在墙上。床架一旁的墙上有颗钉子,上面系着条绳子。她把绳子紧紧地绕了床架底部一圈,然后系在另一面墙的钉子上。这样的话床架就被牢牢地固定住了。
她抓起墙角的一把扫帚,它的把儿很结实。朱蒂斯把扫帚把儿放在了突出来的两个床腿中间。
她一丝不挂地走到翻过来的床架旁,低头看看床里面的弹簧,然后双手抓住悬在空中的扫帚把儿,双腿一蹬,悬了起来。腾空向上,再向下,五次、十次、二十次,她做了二十次引体向上,手臂和背部的肌肉觉得火辣辣的。她停下来坐在刷洗过的地板上,火辣辣的屁股感到一阵冰凉。她劈开双腿,把头向前弯,直到胸部贴到地板上,以此放松做引体向上时紧张的肌肉。之后,她又站起来做了二十次引体向上,然后再做舒展练习,就这样又反复进行了三次。
到美国十二天来,这是她第一次创造条件锻炼肌肉。体内的哈希什给她注入了能量,现在又随着锻炼消耗的热量从体内不知不觉地溜走了。她用水送下了一片药,接着站起身锻炼肱二头肌和肩膀。最后,她盘坐在屋子中央,双手放在髋关节处,在双腿和下身处积累热量,然后她闭上双眼,呼吸,感到一阵疼痛。“这个痛处正在我的气息源头”——她心里默念道,并用意志力努力克服它。她用在这个毒药上的时间是锻炼肌肉的两倍。
这样折腾了一个小时后,她平躺在地上,咬紧牙关喘着气,汗珠在地板上滚动,能听到太阳穴处心脏的跳动声。她超越了自己的极限,现在时候还早,但楼下劣质饭菜和臭肉的味道已经穿过大厅跑到她的屋子里来了。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朱蒂斯闻到了这股味道,但她并不介意,也不去想是谁弄出的这股怪味。她现在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这个地方虽然简陋,却能很好地掩护她。就算有人找过来,谁会往这里头看上一眼呢?
待到脉搏恢复正常,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刻好的木板,用来代替在马萨诸塞州海滩上丢了的那把刀,它们的形状和重量相差无几。她把它握在手里,做了一组高难度的卡塔斯的动作。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她反复练习这套固定动作,劈刀、挥拳、踢腿,进行模拟格斗训练。原本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会发出动物般的咆哮声,但朱蒂斯并没有出声。那些叫喊是为了振奋精神和威慑对手,现在时间还早,她可不想惊动巷子里的人。
这套动作让朱蒂斯汗如雨下。临近尾声时,她劈开赤裸的双腿,站成马步的姿势,然后用那把木刀向下身刺去,另一只手则做出从背后击倒对手的动作。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