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许穆青还以为明田是奉了周敬的命令来招揽他的,毕竟他就算成为了戚阳先生的弟子也是初来乍到声名不显的,唯有在青山书院的名气有那么点,所以许穆青猜测方才的举动是好让他在惠帝和当朝丞相周敬中选择一人,但如今……
许穆青是真觉得头疼,脑子里空空如也,连明田所说的话也听得迷迷糊糊的。
先且不论这几人的真实想法,明田抛出来的话题还是多多少少吸引了一点惠帝的兴趣的——无论是江淮一地的干旱还是关中的洪涝,都是惠帝这段日子以来颇为头疼的事情。
不过他虽然有点兴趣了,却也没有显示出多大的兴趣来。
无他,身为天子,想要出人头地在他面前献策的人实在太多了,近三四个月来关于干旱和洪涝灾害的调粮救民、安抚民心、调度官员、惩戒贪官、甚至来年粮价上涨、疫病蔓延等事情他都有做准备,所以这么个老生常谈的事情,他虽则有几分兴趣,却没了最初的兴致勃勃。
明田继续道:“这些事情,朝廷自有一套流程和规矩法度,我们能献的策,早有无数贤才献完,甚至已经彻底实施了下去。所以,我们没有为这两件事争论不休。”
惠帝罕见的点了点头,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周敬适时站出来:“不错,朝廷自有一套流程已经彻底准备下去了,再者国泰民安,国库丰饶,纵然两地多了数十万灾民,但各地粮仓加上从江南调过去的粮食,稳住大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周敬说出惠帝想说的话,又适时吹了一波国泰民安,也就是变相的吹了一波惠帝,果真见着惠帝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明田却摇了摇头:“父亲说的极是,虽然灾情是压下去了,但是更大的灾难,却已经冒出了头。”
“这种灾难,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是大厦将倾之兆!此乃大势,势不可挡!”明田厉声道。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首先诘问的是周敬。
周敬心里还在庆幸,幸亏他反应的快,率先把周明田的狂妄之语定做失心疯的言论,保住了他的性命再说,免得小儿子不知天高地厚说些妖言惑众的话得罪了惠帝,又或是,真叫他风言风语的说些什么,但实则腹内草莽让惠帝厌弃了去。
然而惠帝此时心里却打起了鼓——不是为了明田的一鸣惊人说什么大厦将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亡国之语,而是在想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