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缘在容安临行时,接到程疆启电话,他问她是否顺利,岳缘大致和他说了些情况,略一犹豫避开了徐卫东没谈。
她握着电话走神的片刻,那端好听的男声透过细微的电流传了过来。
“在想什么?”
“……哦没有…这趟下来有些案子细节要改,晚上回去了得好好看书。”
言下之意,不是直奔盛钺通宵便是要独个回家。
“去我那儿看,”程疆启淡淡提醒她:“早些回程,为你备了礼。”
程疆启做事雷厉风行,不容有二,他派司机在机场等她,倒像是在堵人。岳缘故意视而不见,引来程佚侧目。好容易独自脱身,直奔程宅。
她驻足在门口,摁了铃又敲了门,谁知人家也像是对她视而不见,完全不理。岳缘暗想这下她是有理由一走了之了,但指不定他又会怎样整饬自己,于是妥协按下指纹,输了密码进门。
人还没走进书房,便看见里面透出丝丝暖光,她推开门,程疆启果然在桌案前头。
岳缘推门进来的刹那,他正好将案前的抽屉推进去,岳缘隐约看不真切,便问他是什么。
程疆启笑笑,还是神志轩昂的模样,对她道:“一些伤人脑筋的小玩意儿罢了。”
他身前的桌上搁着铺开着宣纸,薄而光韧,上面的字筋骨峻拔,转锋流丽,一见便是墨不离纸,一气呵成的,不过与他寻常的字相比,更狂更疾了些。
她歪头瞧他:“世上也有叫程老师伤神的事?”
“女儿总不回家,父亲难免要为她伤神。“程疆启绕过书柜到她跟前,似是玩笑,似是意有所指。
“那你倒是不该担心我了。“
“男人不外要替两个女人伤些神“他长臂揽着她腰凑近,坚硬的鼻骨抵在她耳垂磨了一磨,哄诱的低喃:”——他们为女儿和情人,我只为你一个….”
男人身体的热度陡然拥了上来,烧得她理智豁开了一道小缝,她推着他的肩膀想要错开一些距离,脚下一乱,不轻不重地撞上了某处。
她打眼一看,是桌屏旁立着的一樽紫檀木剔犀画筒。
紫檀成材大料本是极难得到,眼前这一樽却是器型硕大,足近两尺来高的太师椅那般,色泽浓正,筒身满工精雕,底盘云勾宝华玉兰,两侧有滚圆长柱承轴,乌间朱线,不喧不噪,静穆厚重。
只是其中没有盛着画,一根碗口粗的斗笔取而代之,沉甸甸斜坐其中。
“你因替我备礼而伤了神吗?”
他低低笑了:“小狼崽子是没良心,进门就想着索礼。”程疆启下巴撂在她头顶小小的发漩,额前的气息温热:“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