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奶奶提醒我说我得马上出去到街上去调查。正如她所说的,有人在杀我们的孩子。
我可以肯定那个可怕的魔鬼还要再杀人。与杰克与吉尔相反,他作案时带着怒火与狂暴的激情。有一种可怕的、赤裸裸的疯狂,那种我几乎可以体验到的疯狂。凶手可能不老练这一点也不能叫人觉得放心。
用凶手的方式思考问题。设想自己就是那个凶手,我提醒我自己。一切就这么开始,不过做起来比说起来难得多。我正在尽可能地多收集一点信息与资料。
下午的时间我一部分用来伏击了几个老在本地转悠的人:好交际的街头漂泊者;昏头昏脑的瘾君子;毒品贩子的小跑腿,其中有几个有点小偷小摸;商店主;小偷;卖报纸的穆斯林等等。他们可能知道点什么关于这些谋杀的事情。我对他们有些人很厉害,不过没有人知道什么对我有用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我都在继续查。大多数日子事情就得这样干。你就坚持干下去,只管埋头苦干。五点一刻左右,我发现自己在跟一个十七岁的无家可归的青年谈,他是我在圣安东尼教堂施粥处工作时认识的。他叫罗伊·麦科伊,他现在是一个毒品贩子的小跑腿。他以前
帮过我一两次。
罗伊一开始在附近跑来跑去运送五元一袋十元一袋的毒品,就不到施粥处去领免费食物了。很难责怪像罗伊那样的孩子,尽管实际上我有些时候喜欢那么做。他们的生活艰苦、无望得令人难以置信。于是有一天有人走过来,给他们十五块或者二十块钱一小时,让他们去于他们早晚要干的事情。更强有力的感情圈套是他们的毒贩老板相信他们,而以前在很多方面没有人相信这些失落绝望的孩子。
罗伊正在L大街上和一群傻瓜混在一起,我把他叫来。他们那一帮人都戴着机器织的黑色羊毛帽子,帽子拉得低低的,盖住了眼睛和耳朵。还有金包牙,大耳环,灯笼裤什么的,一应俱全。他们一伙儿正在聊着根据老《燧石》卡通改编的电影,要不也许是在聊现在的卡通。丫巴·打不死是这一带时兴的用来称呼巡警和侦探的词儿。
巴·打不死来了。要不就是,他是个他妈的丫巴·打不死。我最近见过一份令人悲哀的统计资料,它说有百分之七十的美国人差不多百分之百的知识都是从电视和电影里得来的。
罗伊一边朝街角这边的我慢吞吞地走过来,一边傻笑着。他可能有六英尺一高,却大概只有一百四十磅重。他穿着鼓鼓囊囊的冬天穿的夹衣,衣服故意弄破了。他今天在跟我较劲,力图把我压服,出我的洋相。
"哟,你说过来,我就得过来?"罗伊用一种挑衅的语调问,这让我又气恼又非常悲哀,"怎么了?我可是交了税的。"他大声说,"我身上可没毒品。我们身上都没有毒品。"
"你他妈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告诉他,"你最好马上收起这一套。"我知道他妈妈吸海洛因上了瘾,他下面有三个妹妹。他们都住在格雷特东南社区慈善收容所里,那就好比是把"联合车站"下面的地下通道当做家的地址一样。
"快说你有什么事吧,我还得回去干活呢。"罗伊说,还是挑衅的语气,"我的时间就是金钱,懂吗?有屁快放。"
"罗伊,我只问你-个问题。然后你就回去做你的大买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