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克劳克是一个块头很大的人,不管怎么说,他看起来好像行动还很灵活。像一条梦想跳舞的鲸鱼。他可能四十五岁上下。很沉着,极其自信。敏锐的褐色眼睛盯着你死死不放。仿佛刺人你的五脏六腑。他穿着一件走了样的灰色西服和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白色开领衫。褐色的意大利皮鞋。是另一类杀手,不过总还是个杀手,我在想。
珍妮.斯特林在我们驾驶途中向我提出了一个非常发人深思的问题:我以前追捕过的连环杀手和中央情报局以及军队所使用的雇佣杀手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这些被批准杀人的杀手中有一个可能真的是杰克与吉尔中的杰克吗?
她这么认为。她肯定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需要加以查实,而且不能仅仅由他们自己人来查。
当我和克劳克漫不经心地、有时候甚至是心情愉快地聊着的时候,我在研究他。像那样和一个靠谋杀为生的人、可以说是大量杀人的杀人犯谈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这个杀手是每晚都可以回在福尔斯·丘吉的家,而且过着一种他所称之为"正常的、相当没有内疚感的生活"的。
有一刻安德鲁·克劳克告诉我:"我一生从来没有犯过罪,亚历克斯博士。从来连一张超速驾驶的罚单都没得过。"接着他大笑起来--有点不合适,我想。他笑得有点太响了。
"什么这么好笑?"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我没听到?"
"你是那个,二百磅,六英尺四?差不多说对了吧?"
"非常接近。"我告诉他,"六英尺三。二百磅差一点儿。不过谁算这个呢?"
"很显然,我算,侦探。我严重超重,看起来都走形了,不过我可以把你就从这个院子里扔出去。"他告诉我。他这番话说得很令人不安,是以挑衅的口吻说的。
无论他能不能这么做,他需要告诉我。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知道这点很好。他还是成功地让我受了点儿惊,让我格外小心起来。
"你可能会感到吃惊。"我对他说,"不过我说不准我是不是弄懂了你想说的意思。"
他又笑起来,一种小小的令人不快的鼻子哼哼声。和这家伙一起喝柠檬汁儿真可怕,"意思就是这样的。如果是我们的国家要求我这样做的话,我能做到而且我愿意做。这就是你对中央情报局,尤其是对像我这种身份的男男女女搞不明白的地方。"他说。
"那就帮我搞明白。"我说,"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应该努力在斯特林的后院把我杀死,而是说你要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