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我儿子戴蒙和女儿珍妮睡觉时的样子,那么放心,那么天真无邪。我可以久久地看着他们睡觉,即便在这样一个极其糟糕的夜晚也不例外。我数不清有多少次我悄悄进来探望,就那么站在门口。有一些晚上是他们给了我前行的力量,让我没有一下子垮掉。
他们是戴着稀奇古怪的心型太阳镜入睡的,就像叫做"清白"的演唱组里的小孩子们戴的那种眼镜。那样子非常漂亮。也非常珍贵。我坐在珍妮的床边上。我静悄悄地脱下我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地板上,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然后,我在他们俩的床之间的地板上把身体舒展开来。我听着我的骨头咯嚓作响。我想靠近我的孩子们,跟他们在一起,让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这似乎并不是过高的生活要求,就我刚经历过的这一天来说,也似乎并不是多高的奖赏。
我轻轻地吻着珍妮的睡衣裤橡胶袜底的连裤便袜。
我把手轻轻地放到戴蒙凉凉的光腿上。
我终于闭上双眼,想尽量把那些纷至沓来的谋杀与混乱的场面从我脑海里赶出去。我做不到。那天晚上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我身边确实到处都是。
他们真他妈的太多了。好像一浪接一浪,汹涌而来。小的,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魔鬼是从美国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是什么创造了他们?
我躺在我两个孩子的旁边,不知怎的,终于可以睡觉了。我有几个小时可以忘掉最可怕的事情,忘掉让我极其悲哀极其不安的原因了。
我离开约翰逊家之前听到了那个消息。托马斯·伯恩斯总统当天清晨在医院里去世了。
第103章
我正抱着小猫罗茜轻轻地拍她。我把厨房门打开,向外探出头去,眯眼看着辛普森。
他站在冰冷的雨中,看起来像倾盆而下的雨暴中一块黑黑的大卵石一样。也许是坚忍地经受着冰雹侵袭的大卵石。
"噩梦还在继续。"他对我说。一个简单的陈述句。令人泄气。
"是啊,可不是吗?不过也许我再也不关心它了。"
"啊哈。也许今年子弹队会赢全美篮球锦标赛,奥里奥勒斯会赢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水平很臭的红皮人会去参加超级杯赛呢。那可很难说。"
离在约翰逊家里那漫长的一夜、离在纽约市的那个更其漫长的早晨,已经过了一天了。这点时间远远不够愈合任何伤口,甚或表达恰如其分的悲痛。爱德华·马洪尼总统前一天已经宣誓就职了。从法律上讲,这是必须的,不过我觉得这简直有点下流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