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有一大半种着蔬菜,种得很密,长势茂盛,有小番茄、胡椒、茄子、两个品种的南瓜,沿着菜地边种着一圈甘蓝菜和艳丽的黄色万寿菊,篱笆边的玫瑰修剪成矮小的植株。
艾丽斯说:“洛莉,这位是金西,她是特伦斯和伊夫琳·戴斯的朋友,你和大卫住在戴西街时的邻居,你记得他们吗?”
“噢,记得,真高兴又看到你了,”她说,然后望着表妹,等待进一步的提示。
艾丽斯说:“我去给你们拿些柠檬茶,你给金西讲讲花园。”然后对我说,“洛莉刚搬来和我住的时候,亲自设计了菜园,我们费了好大工夫才整成现在这样。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回房里去了,留下我和洛莉在一起。洛莉完全一副86岁垂垂老者的模样,瘦得只剩下宽大的骨架,眼睛四周堆满皱纹,身上穿着老式的棉布裙子,印着红色粉色的花,肉色袜子,平底鞋,膝盖上放了一只滤盆。她在剥豆子,盆里大半是剥开的空豆荚,偶见翠绿的豆子。她隔一会儿便低头看看,露出奇怪的表情,却不知如何纠正。她的表情一成不变,既显示友善,又保持距离,很像来到陌生国家的旅人,由于语言不通,尽量避免开口。
她不安地望望后门,向我这里靠了靠。“那女人是谁?”
“艾丽斯,你的表妹,你们俩的母亲是姐妹。”
洛莉表情焦虑。“艾丽斯年纪很轻,那是个老女人。她搬到我家里来,一天到晚让我干活,她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我的邻居格斯曾经被一个包藏祸心的看护用同样的手段欺骗过,隐瞒病情,无故说他有精神问题。假如格斯告诉别人自己受虐待,听到的人只会认为是格斯的幻觉而不予理会。我看得出洛莉没有说谎。同样,如果艾丽斯的确在利用和欺骗老年人,她一开始就不会同意我来见洛莉,不是吗?
“我第一次见她,”我说。“我打过电话,希望能来拜访您,她同意了。”
“我从来不认识她,你呢?”
“刚刚才认识,”我说。“您还记得特伦斯和伊夫琳·戴斯吗?”
“当然,你是伊夫琳的朋友吗?”
“不是,不过我见过她的儿女,伊桑——”
“埃伦和安娜,”她把家庭关系补充完整了。
好极了,我心中暗想,一切顺利。“您对卡伦·科菲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有啊。她在2月失踪,几天之后找到尸体,塞在下水道里,离戴西街3公里左右。先奸后杀。家里人痛苦极了,他们一家都是我们教堂的教友。”
“您的记忆力相当好。”
“是吗?”她犹豫片刻,又说,“你见过我女儿玛丽吗?”
“我不认识玛丽,我希望能认识她,”我说。“卡伦·科菲失踪那天晚上你在特伦斯家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