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吃了一块小饼,含糊地哼了两声,表示我不完全同意他的话。
“我怎么判断他说的是实话?”
“你听他说,然后找证据证实。”
“我就喜欢听你给我整出个计划。你说服我去贝克斯菲尔德,收获不错。”
“那你是准备去了?”
“可能吧。”
亨利说:“很好,很高兴问题解决了。”
“你还有什么想法吗?”我问。“你的表情不对。”
“安娜。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们在谈论的的确是她父亲。我认为应该告诉她目前的事态。你若不介意,我来告诉她。”
“别让她来烦我就行。”
安娜我才不在乎呢,但我得承认亨利在里德医生这个问题上有一定道理。丹迪和珀尔认为里德为人奸诈,不一定是事实。一想到要打电话,我就手心出汗。明知自己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是坐在桌前,做好准备。拖延回避不想做的事情只会导致更多的麻烦。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联系上他的办公室。我从圣特雷莎医院开始,先问管理人员药物依赖和酒精依赖的病人想加入某个药品实验项目应该走什么程序,居然没人知道。于是我问还有谁可能知道,接着就是我就被各色人等推来推去,因为谁也不知道。
我找了无数部门,一遍一遍地重复我的说辞,简直是绝好的演练,等我终于找到了位于圣特雷莎大学健康科学楼内的办公室时,我的故事已经说得无懈可击,连我自己都深信不疑。实际上,我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为了增强说服力,稍加润色而已。
部门秘书才开口说了几个字,我已经觉察到她冷漠的态度。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障碍。她接起电话先报自己的名字,再报部门名字,声音断续跳跃,听着真让人不舒服。
我不得不打断她,换上无比热情、无比造作的口吻,“你好——我叫金西·米尔霍恩。如果可能,请帮我预约里德医生。”我特意把“你好”字拖得很长。
她稍作停顿,应该是准备拒绝,显然她的职责就是为里德医生挡住所有来访者。“您有什么事吗?”
“我的亲戚刚刚去世,他叫特伦斯·戴斯。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他的名字,我想他参加了里德医生的研究项目。如果他能和我谈谈情况,我将十分感激。”
她沉默片刻,“请问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