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抹嘴,“刚才我说到有人在石头底下卡住时,你好像很不自在呢,还是我搞错了?”
我还是不搭腔。
“好!死不开口。”戈布尔狞笑着,“原先我打算跟你一起干这一票的。你颇有点架势,也挺能挨揍。可惜你不懂规矩,你缺少干这一行的重要条件。在我们那里,不用大脑是活不下去的。你们这里好像只要晒晒日光浴、顺带少扣两颗扣子就能混了。”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这几个字是从我齿缝里挤出来的。
即使话说得不少,他吃东西的速度可没慢下来。他推开盘子,喝了几口咖啡,接着从背心里掏出牙签。
“老兄,这是个有钱的城市。”他慢吞吞地说,“我研究过,下了苦心去了解,甚至还找人讨教。他们说,在这个美丽的国度里,有钱人能泛滥成灾很少见,而这里便是其中之一。在埃斯梅拉达,你得属于某个团体,否则你就什么都不是!而想要被接纳,当个有名有姓的家伙,或是想跟社交名流亲近,就得先有一定的阶级地位。这里有个人,他曾在堪萨斯做黑道生意,捞了五百万美元。之后他买土地、分散投资,还盖房子,城里几幢最好的房子都是他的。但是他并不是海滩俱乐部的会员,因为没人理他。于是他发狠把它买下来。城里的人知道他的背景,需要捐钱办事时会上门找他。有人伺候他,反正他能花钱,算起来他真是个好公民呢。他办大型舞会,来的却都是外地人,再不然就是些骗子和不入流的人,这堆人渣总是绕着他的钱打转。但是在城里的上流人士眼里,他就跟个黑鬼没两样。”
“那他必定心痛无比,”我随口说,“他们怎么打听到钱的来历?”
戈布尔倾身抵着桌子,“财政部有个大人物每年春天到这里度假,碰巧遇上‘钱’先生,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话就是从他那里传开的。你别以为他不心痛,是你不了解这些功成名就的道上人物。他心里正淌血呢,老兄。他发现世间居然有大把银子买不到的东西,这简直要把他逼疯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长了脑袋,我跑得勤快,还有我的眼睛会看。”
“有一项不成立。”我说。
“哪一项?”
“我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服务员走过来,端着戈布尔迟来的酒,顺便收盘子,并递上菜单。
“我从不吃点心,闪一边去!”
那位侍者瞪着他的牙签,一转瞬,迅速伸手从他指间抢过来,“洗手间在那边,朋友。”
他边说边将牙签扔进烟灰缸,接着把烟灰缸撤走。
“看到了吧?”戈布尔得意地说,“这里人的格调!”
我向服务员要了巧克力圣代和咖啡,“账单给这位先生吧。”我补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