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栋房子里进行搜查是容易的。楼上三层,每层只是一个套间,而楼下目前还没有人住。二楼是加西尔的住所,三楼住着图菲蒙先生,他是国民议会议员,以前当过部长。四楼分为两个小间,由打字员勒戈菲埃小姐和笛子教师阿维利纳小姐租用。
这天早上,图菲蒙议员八点半钟就去了国民议会,主持一个委员会的会议,一个女邻居只是在吃午饭的时候来替他收拾房间,大家等着他回来。两位小姐住的房间就成为仔细检查的对象。然后,人们搜查了阁楼的每个角落,从一把梯子下来,认真察看了小院子,以及尼古拉·加西尔本人的套房。
结果毫无发现。贝舒痛苦地想着他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
将近中午,图菲蒙议员回来了。这位严肃的议员——提着他当部长时用的大公事包——是个大忙人,受到所有党派的敬重,言语不多,却很有分量,往往起决定性的作用,令政府害怕得发抖。他迈着有节奏的步子,走到看门女人的小屋取邮件,加西尔前来找他,对他说自己家被盗的事。
图菲蒙议员审慎而专心地听着,就像听人诉说最无关紧要的事,答应在加西尔决定告状时予以帮助,并且坚持要人家搜查他的套房。
“谁知道,”他说道,“是否有人弄到一枚可以开门的钥匙呢?”
大家到处寻找,仍然一无所获。事情显然不妙,他俩试着轮流互相鼓舞斗志,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这听起来是些虚假的话,不起作用。
他俩决定去一家咖啡馆吃饭,当然是在对面的那一家,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监视着那栋房子。但是贝舒并不感到饥饿,因为他那十二张股票令他不思茶饭。加西尔大叫头昏脑胀,两人又把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几遍,希望从中找出确切的线索。
“这很简单,”贝舒说道,“有人潜入了您的房间,偷走了证券。因为还没有人能从这房子里出去,就是说那个人还在房子里面。”
“当然啦!”加西尔赞同道。
“如果他仍然在房子里,我那十二张股票也就在房子里。那十二张股票不能穿过天花板飞走呀!”
“整包证券也不会飞走呀!”尼古拉·加西尔补充说道。
“因此我们可以肯定,”贝舒继续说道,“有充分的理由肯定,即……”
他没有说完。他的眼睛流露出突如其来的恐惧。他注视着街对面,有个人从那边脚步轻快地朝那房子走过来。
“巴尔内特!”他嘟哝道,“……巴尔内特!……是谁通知他了?”
“您对我提起过他,提起过拉博尔德街巴尔内特侦探事务所。”加西尔承认道,有点发窘,“我认为,情况如此严重,打个电话,也不是没有用的。”
“但是,这太愚蠢了,”贝舒含糊不清地说道,“究竟由谁来领导调查?是您,还是我?巴尔内特跟这毫无关系!巴尔内特是个专爱乱插手的家伙,应该提防他。啊!不,不要巴尔内特来管闲事!”
突然间,巴尔内特的合作,在他看来,成了世界上最危险的事了。吉姆·巴尔内特在这房子里,吉姆·巴尔内特干预这件案子,那就意味着如果调查结束,整包证券,主要是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就会被盗走。
他怒火中烧,冲到街上,当巴尔内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堵在了他面前,声音放得很低而又颤抖着说道:
“你走开,这里不需要你。有人错误地给你打了电话。让我们安静点儿,马上走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