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将宋十九的手拉起来,轻声道:“好了。”
她不是矫情的姑娘,可她有意无意地令宋十九多绕了一圈,她的贪恋就在这多出来的一圈上,也并不是十分贪心。
宋十九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眼神仍旧粘在纱布上,忽然道:“若我从前不大好,你千万原谅我。”
“怎么?”李十一抿唇。
宋十九罕见地皱了皱眉,她难以形容此刻的惴惴不安,可她也不是很想在李十一面前克制,于是她小小地呼出一口气,抬眼道:“我总觉得,今日之事,同我有关联。”
她这几日总是做梦,梦见夏姬说——九大人笑了。
九大人笑着看向夏姬,将她剥离的岁月残忍地加倍地偿还给了她。
她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绝情?狠厉?轻狂?还是乖张。
无论哪一种,都令宋十九无法想象。
她像一个患了失忆症的病人,无从选择避无可避,即将面对从前的人生。
李十一想了想,却挽起了一个不大明显的笑涡:“你要怎样请罪呢?”
宋十九一愣,黑白分明的杏眼望着她。
李十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淡淡道:“阿罗同我说,黄泉边的花开得不大好时,令蘅也时常不爽快。而后侍花鬼吏便会捧上最盛的来请罪。你说,请罪时,他会说什么呢?”
“说什么?”
李十一抬眼直视她,嘴唇动了动,意味深长的眼里是无声的四个字:“任君采撷。”
宋十九一瞬瞪大了眼,脸比李十一话语中的鲜花儿还红。
李十一将她的反应尽收囊中,而后浮动鼻息笑了,摇头道:“事实是,我也不晓得。”
她以不疾不徐的语气抚慰宋十九,道:“常言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是我,不是令蘅。你是十九,也不是旁的。”
宋十九在她的话语里将心渐渐安下来,头一低枕到她的膝盖上,长发倾泻而下,晃晃悠悠地扫在心上人的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