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身子尚有余温, 呼吸却已经停滞。一道鲜红的勒痕横贯在她的脖颈处,触目惊心。
王煜抬头看了看房梁上悬挂的白绫,那白绫足足有一掌宽,王太后脖颈上的勒痕却堪堪不过一指。
行凶之人不可能出这样的纰漏,之所以留下端倪, 无非是在给他警示。
王煜神色一凛, 彻骨的寒意直接从脚底升腾到天灵盖。
圣上终究是圣上,若仅仅像表面那样光风霁月又如何能踩着累累白骨登上至尊之位。
他半句僭越之言都不敢说, 只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对狱卒道:“唉,姑母怎得这样想不开,若能多等一会子,也不至于走了窄路。”
王太后是如何死的,狱卒自然心知肚明,可太明白的人是活不长久的,他只装傻充愣,陪着王煜长吁短叹。
二人又寒暄了两句,狱卒方派人把王太后的尸身抬到了王家的马车上。
不能怪王煜无情,实在是王太后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又哪里会有人子能忍受嫡母给自己的父亲戴绿冠子呢?
便是沈离因着一些缘由没有发作,谁又能料到他会不会把怒火迁怒到王家人身上。
现下王太后死了,罪魁祸首已然不在人世,圣上自不会再拿王家做筏子。关于圣上这头王煜倒是放了心,只不知道祖母那边该如何交代。
果不其然,原本饿得奄奄一息、面黄肌瘦的袁氏,一看到王太后的尸首便从榻上弹了起来,她奔到王太后身边,将人拉到怀中啜泣起来。
王蔷是袁氏的幼女,袁氏生王蔷的时候难产,险些丢掉性命,是以对王蔷格外疼爱,便是她的两个儿子都越不王蔷去。
袁氏抱着王蔷哭得死去活来,面容愈发苍老,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颤抖着,简直要抖散了架。
待哭得泄了力,她的头脑才清明起来,浑浊的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蔷儿原本活得好好的,何故会在归家前夕殒命,定是沈离这狗贼使手段害了我儿。”
所幸屋内没有外人,否则单凭袁氏这句“狗贼”,王氏全族便会被牵连,王煜连忙开口规劝:“祖母,姑母是戴罪自尽,您千万莫要说大不敬的话。”
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压下来,便是袁氏再跋扈也不敢多言,只心里恨极了沈离,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
与此同时,瞧着这个冷血冷情的孙儿也极其不顺眼,嫌恶的将人赶出房间。抱着王蔷又是一阵痛哭。
正哭得难受,忽听房门被人敲响,打开房门,来人竟是当初陪王蔷进宫的丫鬟碎玉。
碎玉看到王蔷的尸首也是一阵痛哭,哭够了才将碧霄宫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袁氏听:“那日圣上给娘娘请安,正巧碰到娘娘与云侍卫行事,便将二人都关到了大牢,为了皇室的颜面,陛下派人把碧霄宫的宫人杀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