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至此,以后可还怎么在宫人面前立威?
她原想指责沈离偏袒雪棠,一听到沈离要把她送回寺庙,便心急如焚,忙哭泣求饶:“我不过是抓了几只蟾蜍吓唬安宁,哪里又算得上罪大恶极,皇兄又何故于小题大做,把我送到那清冷地方?”
沈离不接话,任由宫人抬起安乐、往门口行走,安乐哭得脸颊通红,简直要断气一般。
眼看着便要走出房门,沈离忽向宫人打了手势,宫人会意,顿在原地。沈离看着安乐,沉声说道:“以往是我小瞧了你,你倒也算聪敏,竟还能把安宁引到竹林里去。”
安乐原就没有城府,现下七魄已然被吓走了六魄,又哪里还能把住口风,当即便道:“我哪里能想到那样的好主意,不过是周姐姐提点了几句而已。”
又是周晗蕴,沈离勾了勾唇角,提脚便向门外走去。
这边十一也审出了线索,罗东罗西虽没见过周晗蕴,却记住了给他们银钱之人的长相,画师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将人画了出来,那人正是周晗蕴的乳母胡嬷嬷。
如此,一切便都说得通了。周晗蕴不过是想通过安乐把雪棠引到树林,再行暗杀之事,便是事发,有安乐做挡箭牌,她也会安然无恙。
可惜,她终究棋差一招。
沈离看向十一:“你且带人到周晗蕴的院落,直接将人斩杀了去。”
声音和煦如清泉,说出来的话却凛冽如冰。
安乐呆愣愣地盯着沈离,哪怕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是不忘给周晗蕴求情,她急切道:“皇兄,你是鬼迷心窍了不成,周姐姐不过给我出了个小主意,你为何非要夺了她的性命?安宁的命珍贵,旁人的便如草芥吗?”
沈离只觉得安乐鼓噪,对宫人吩咐:“塞住她的嘴,将人抬回去。”
宫人应是,当即便把手帕塞到安乐口中,像抬猪彘一般把她抬回了寝屋。
不过片刻,十一复又折到了花厅,低声对沈离道:“陛下,周小姐房中空无一人,当是逃走了。不过锦被尚温热,便是逃走,也逃不了多远。”
沈离唇角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些许,这个周晗蕴倒还不算太蠢。
自安乐被绑到花厅,周晗蕴就察觉到了大事不妙,匆匆携了乳母向山下奔逃。
她也不敢走大路,只挑人迹罕至的小路行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娇娇柔柔,待走到山下,便已累得气喘吁吁,衣衫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脸上也沾满了泥土。
周晗蕴也顾不得整理衣衫,用披帛遮住脸颊,欲到附近寻一辆马车。
这时忽见路上有三五个男子骑马而来,当头的那个身姿挺拔、俊美无俦,不是沈离又是谁?
周晗蕴脸色一白,忙又携着乳母向山上折返,可惜,她的脚力又如何抵得过汗血宝马,不过片刻,沈离便行至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