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接旨之前当沐浴焚香以示对天子的尊崇,但因着圣旨来得猝不及防, 郑崇连发冠都未正,便匆匆跪到正堂聆听圣训。
小黄门不仅把郑家和霍青联合,意欲谋害的天子的事情道了出来, 甚至还把郑崇近半年所做的贪赃枉法之行一一罗列。
沈离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小黄门读完圣旨后,当即就把郑崇收受贿赂的私账甩到了郑崇跟前。
郑崇不过一五品官吏,却因着太后的裙带关系大肆敛财,不过几个月,就收受了近万两黄金,宅邸也由以前的两进小院换成了现下的六进大宅子, 院内雕梁画栋甚是堂皇。
郑崇原以为有太后从中涡旋,刺杀之事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成想沈离压根没想着糊弄过去,这几日不过是在悄悄搜查他的罪行, 让他罪上加罪,再无逃脱的可能。
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堆金砌玉的生活, 他自不愿就此被处死,虽说沈离已下了圣旨,到底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郑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郑太后身上,他也不接旨, 只道:“微臣冤枉
йāиF
, 微臣要到豫章宫陈情。”
小黄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郑崇,低声道:“郑大人在开什么玩笑, 从古至今也没有后宫干政的先例,郑大人若觉得有冤只管到大理寺申诉。平白无故的,断没有把太后娘娘牵扯到前朝事务中的道理。”
这便是不通融了,郑崇一屁股坐到地上,似市井泼妇一般哭闹起来,他言之凿凿:“太后娘娘是我嫡亲的妹妹,你若胆敢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处置了去,娘娘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固然值得忌惮,可这天下到底是陛下做主的,小黄门又岂会惧怕郑崇的威胁。
他对郑崇的话置若罔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扬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郑大人请到昭狱里去。”
侍卫道是,拿着绳索走到郑崇身旁,郑崇断不肯就范,杀猪似得挣扎起来,那些侍卫都是练家子,反剪住他的双臂,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捆了起来,拎着头脚把他抬出郑府。
临出门时,小黄门扫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郑氏族人,扯着嗓子道:“谋逆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圣上瞧在太后的面子上才只惩治了郑大人一人,没有将郑家连根拔起,尔等还不赶紧叩谢天恩!”
郑家人眼皮子浅,眼看着家主都被带走问罪去了,哪里还有半点主意,忙跪地叩谢主隆恩。
郑崇被带走的事自然瞒不过郑太后,郑太后当即便带人到昭狱调停,哪成想沈离下了死命令,掌管昭狱的大理寺卿严防死守,太后楞是没见到郑崇的面。
郑崇是个色厉内荏的软骨头,几板子下去便什么都招了,再加上证据确凿,大理寺卿当即便定了他的罪。
从审问到监斩不过一日的时间,便是太后也无能为力。
太后知道区区一个大理寺卿断不敢跟她叫板,大理寺卿之所以如此强硬,无非是得到了沈离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