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回身退坐在床榻边儿上,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咽了下喉头觉得不管用。天气逐渐热了,好不容易适应了郢都的日子,一变天就要交节气,也不知是不是昨儿酒喝的,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靠着软枕迷迷糊糊的歪着,隐约间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迎着光亮依稀看得清是阮澜夜,她勉强站起来,扯出一个笑,“你来了?”
两脚一沾地,越发觉得头晕目眩,脚跟踉跄险些要摔倒,阮澜夜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皱眉问:“娘娘怎么了?”
她锤锤脑门,嗫嚅道:“头有些晕。”
“臣去请大夫。”她说着就要出门,锦玉拉住她,摇了摇头说无事,“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晚了宫里会有人发现,我怕带累你。”
她有气无力扶住她的臂膀,阮澜夜有些担忧,憾住她道:“扶顺还没回来,臣带您回宫。”
大白天走正门太引人注目,锦玉上了马车,卧在车壁上闭目,阮澜夜坐在马车外驾车,穿过东西街道,看了眼宫门,朝着帘里低声道:“咱们走长乐门,那儿人少。”
长乐门是小门,是平日里宫人出宫采办走的地方,只有几个参将把手,不大有人来。几个官兵见了是阮澜夜,都吓得不敢发声,只想着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会走长乐门。
阮澜夜风风火火,驾着马车就要往里冲,怒喝了句:“都让开!”两旁人认得那牙牌,都退向两边放其进入。
进了长乐门,长长的甬道上无人,马车停歇在拐门上,她转身掀帘打算叫她,她就睡在那儿,脸上煞白满头的大汗。模样有些不大对劲。她大骇,上前拉住她,“阿玉……”
锦玉听见她的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皮,她拉住她的手,身子朝前倾,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直着嗓子喘气:“厂臣……我觉得我很不好,我……”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喉咙口刀割似的,肚子绞痛,整个人续不上来气,像是要死过去一般。
阮澜夜悚然托住她,拽着她冰凉的手掌,冰凉凉的,心里什么想头也没有,像被人扼住似的,颤抖地把她掬起来,驮在背上往西门跑去,一叠声叫来人,可长乐门这儿没有人,这会子一大早,没有人发现他们。
她急得满头大汗,喉头发紧叫背后人,“阿玉,你撑住,你再撑着,快到承乾宫了。”
锦玉歪着头搭在她的肩上,听见她擂鼓的心跳声,浑身没了意识,她要死了么?只听得见她叫她的声音,一遍一遍叫着‘阿玉’,是在叫她么?
她想回应她,可是使不上力气,挪了挪头将鼻尖靠在她耳后,亲了亲她的耳朵,微弱的鼻息喷在耳蜗里,她没有力气,只道:“你累。”
阮澜夜有片刻的愣怔,心头有轻微的发紧,有种流逝的感觉,纵然她此刻趴在她的背上,可下一刻仿佛就消失了。把哽咽吞下去,沙哑道:“我不累,你靠着我,不要说话,大夫马上就来了,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