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没想到自己的参谋长在这么严肃的会上提出如此简单的问题,让他在对手特纳面前丢面子,也责备说:“这是个算术问题,不值得用微分方程去解。大概麦迪生上校习惯于填密思维,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水深不能使登陆艇直接抵岸,就用人力把重武器拖上岸,这没有什么可讨论的。”
麦迪生脸色涨红,十分窘迫。他也没有料到自己成为特纳与上司互不服气的发作对象。不过,他不应感到冤枉,在等级森严的美国海军中,除非会议主持人点名要求,否则像他这样的中级军官是不能随便在高级军官会议上发言的。
斯普鲁恩斯却欣赏麦迪生工作细致的作风,这是一名参谋军官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应该保护每一名军官的工作热情。他说:“麦迪生上校的发言使我更加感到,我们每一项准备工作应该细些、细些、再细些!这是我们的座右铭。此外,”斯普鲁恩斯高声说道,“我们应该十分强调团结与协同,任何苛刻、挑剔与不容人,都会扼杀我们自己。要懂得宽容与谅解。在一个家庭中,如果丈夫的爱好是钓鱼,妻子的爱好是做鱼,孩子的爱好恰好又是吃鱼,这样的家庭是无懈可击的。我们的舰队就是一个大家庭,请诸位各尽其责,团结作战!”
凝固的音符
斯普鲁恩斯在从机场回司令官邪的路上,向尼米兹全面汇报了作战准备工作。他讲了许多,从作战指挥到后勤保障、从分队战术到战役军团作战、从航渡到突击登陆。从海洋潮汐到官兵士气,直到回到官邪还在谈。虽然他们仅分手一个月,可是他做的事大多了,仿佛已分别一年,讲也讲不完。
尼米兹静静地听完,没有立即铺开地图同斯普鲁恩斯研究战略战术,他不必这样做,因为他既自信,又知人,他相信自己遴选的将才不会错。
他的自信早在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就学时就形成了。“他是一个对昨天感到愉快、对明天充满信心的人。”当他走出校门时,怀中揣着的这句评语写进了该校年鉴。同太平洋战场上的另一位帅才麦克阿瑟相比,尼米兹是一位温和、富有人情味和注重礼貌的统帅。他的那双浅蓝色眼睛有时也会发出凛然的神威,但一般来说,他和蔼可亲,善于与人相处。他以其特有的耐心、宽容和谅解的品德获得了下属的忠诚和爱戴。在对将领的表现进行评定时,海军作战部长金上将极为苛刻、挑剔,而尼米兹却以无声的力量保护他的下属。他常常对金批评他的下属作出反应:“如果他有什么错,你最好先看看我的错误。”在收拾珍珠港事件的烂摊子时,这位新任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采取的第一个果断行动,就是请原舰队司令金梅尔将军的全体部属留任,以此表示对每个人能力的信任,此举有力地团结了每一名将士,使军官的自尊得以恢复。
尼米兹习惯用稳健的方法去应付巨大的风险。他刚接任舰队总司令一职时,夏威夷到处充满着悲观和失败主义情绪,他发现许多海军官兵担心再次遭受敌人的袭击,舰队把航空母舰留在海上。为了在遭到新的攻击时尽可能减少损失,大型舰只只有在急需补充油料和给养时才准予回港,并且只准单舰进入。人们就这样把这些对于美国来说极为宝贵的大型战舰用于毫无目的的巡航中,而且还得冒着随时可能遭到日本潜艇攻击的危险。
看到这一切情景,尼米兹震惊至极,但他的处理方法却十分冷静。他没有把责任推给他人,认为此时此刻大张旗鼓地惩办读职者不会恢复士气;而消极避战只会助长敌人的侵略气焰,进一步削弱部队的战斗力。经过深思熟虑,他制定出“积极防御,主动出击”的作战方针,慎重选拔重用了一批勇敢善战的军官,策划了一系列军事行动,经过数月奋战,终于扭转了战争颓势,他本人也赢得了官兵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