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醒啦!”
天竫顿时分不清绸伞和少女,他摇摇混沌的脑袋,试图捕捉一些稍早的记忆,而宛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的,正是含著淡香的薄唇。
“你还好吗?”
少女暂搁手中的刺绣,自伞群中起身。明眸皓齿、清新脱俗,就是方才那个温柔声音的主人?
天竫一想到自己曾被她以嘴喂药,脸上不禁泛起浅浅的腼腆之色。
“你闯进琼麻园了,它的气味有毒。咦?怎么你的脸还是红红的?没听说会这样啊!”
迎著她伸过来的素手,天竫赶紧一溜烟地躲开,一避就退到门口。
“你……你这小老百姓竟敢随便对我……对我出手……”停停!立时想起还有一个无礼的声音骂过他,“另一个家伙在哪儿?”
“另一个?”少女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转,总算了解他指的是谁。“我妹妹大概在园子那边吧。”
他本来怒气冲冲地要出去,当下又煞住,摆起的高架子不失刚刚的青涩──“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模样著实怪异,少女忍不住无邪的笑意轻道:“苏云,我叫苏云。”
人如其名般的风雅,没想到行径如此大胆呢。
当他暂时撇开那没由来的怦然来到后院时,发现琼麻园的门帘高高撩起,著了一袭松叶绿衣的少女正蹲在出口处,细察几株琼麻的长叶柄;纤纤少女与粗大灌木并存的画面有著说不出的诡异。
少女年龄大概与屋内的苏云相当,一股神似的清净之气,但她转过身来时的姣好面容上却添了几许孤傲愠意,呛辣辣地朝他直直而来。
“干……干嘛呀?”
“你给我添麻烦也就算了,”沉冷的口吻简直不可一世,“还压坏了一堆琼麻叶子,怎么赔呀?”
“不过是几片叶子,喏!”莫名其妙的丫头。
她低下眼看看丢过来的银锭,反对他颐指气使:“不是这种赔法!重头开始播种、浇水、施肥,等种出相当数量的琼麻就行了。”
“你……你当本小王是谁呀?刁民竟然这么眼中无人!”
“你是想说“目中无人”吧?”
“大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这些毒树是你种的吧?害我莫名其妙地昏了半天。”
“这儿不都用幔子隔起来了吗?你会昏倒在里头才奇怪呢,笨蛋!”
“你……”就是她!趁他陷入昏迷时开口嘲弄的人就是她没错了。“你敢连著骂我两次?我可是堂堂懿王府的小王爷!”
少女似乎因为他的来头而有些惊奇,静静将他全身上下观览一遍后,说:“还不是一个堂堂笨蛋。”
他正火冒三丈的当儿,苏云自后门跑来了,打断这浓厚的火药味。
“晴儿,快别吵了,又有客人过来看诊,怎么办哪?”
“不看。”想也不想。
比起外头的病人,显然她对被压烂的琼麻叶更关心。拾起它们,少女视若无睹地与天竫擦身而过。
“你该不会是叫苏晴吧?”
苏云称她“晴儿”,那么理所当然她的名字就叫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