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曲被噎得面色铁青,“王上若如储君一般受圣女蛊惑,将来这殷商天下也不知是谁的天下了,我殷商亡矣!”
殷受听了倒也不生气,只看着下首这位在大商邑横行了半辈子的少师,开口问道,“若当真如此,城外南宫适手底五千精兵皆能以一挡百,听闻少师家养精兵两千,可否献于王上,一同御敌?”倘若酒曲手底的兵肯听父王调令,他也不会想着要除掉他了。
酒曲果然憋红了脸,脸色青青紫紫变了又变,未肯应承。
下首商容看得心中叹气,出列道,“南宫适领兵是听凭储君调令,屯驻城外,为的是捉拿不轨之人以谢天下枉死的子民,少师不若诚心与圣女致歉,圣女宽宏大量,定然不会再为此事兴刀兵,免得大商邑这一城之民,要受兵祸之苦。”
便是警惕圣女一家独大又如何,大商邑里屯兵两万,不定是那五千骑兵的对手,再加上圣女师出有名,当真硬碰硬,讨不了好不说,在天下人面前也没个交代。
不把幕后主使交出来,商王是包庇罪犯,当真要这么做,也得问问天下人答不答应。
竹邑屯兵三万,只来了五千,说明圣女确实未有趁机兴兵逆反之意。
逼急了当真打起来,那就未必了,敢明目张胆派兵来,似乎亦说明圣女不惧这一战,介时两败俱伤,倒是给了外贼可乘之机。
商容年见酒曲面色灰败,诸臣子间喁喁私语,未有人敢上前说话,接着道,“圣女开工坊,奖耕种,劝农桑,开学舍,样样皆是利国利民,酒曲勺旻等人包藏祸心,蓄意破坏,豢养死士刺杀构害圣女和储君,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老臣请王上秉公处置,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商容开了口,余下耳聪目明的臣子皆出列附和,“臣附议。”
商王见时候差不多,抬手示意臣子们都起来,朗笑道,“正该如此,此事事关圣女,便交由储君处置,无事且都退下罢。”
商王话语方落,有恭贺王上圣明的,也有心不在焉的,亦有面色如土冷汗汵汵的,也有些头脑清醒的,当即便站出来,说愿意出万石粮食,以供军需,也有说愿献上数千士兵,数千战马,供商王驱使的。
酒曲闻出了味儿,脸上挂着僵笑,亦道,“老臣对殷商忠心可见,愿献上两千士兵一千牛牢,献祭先祖。”
甭管心里如何割肉滴血,面上总得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拿钱买命,自然是要心甘情愿的。
殷受爽快地点头了,“如此甚好,少师年事已高,不若留一百良田,告老还乡学一学庄稼之事,三五年以后,也能理会些圣女忧国忧民之心。”
这便是放他一马,留他性命,却要剔除庭堂,往后不再插手国事了。
酒曲身体发抖,不知是气是恨,头有千金重一般垂头谢恩,“谢王上恩,谢储君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