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看谢审言不咳了,转脸对我说:“知音,不是我夸口……”
李伯突然打断钱眼说:“小姐,骑马一两天就能学会,反正我们也不急着赶路。小姐说话风趣横生,还有道理,大家爱听,不会惹什么祸。昨天那样的事都过得去,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大家一起,多些谈笑,也能让人快乐些。小姐,还是一起走吧。”
我看李伯,他的方脸上表情平静,可眼睛紧盯着我,似另有含义。他的语气恳切,是在说我若同行,大家,自然包括谢审言,就会多些快乐。我暗自思衬,如果谢审言不在意我的样子,我就为他多说些好玩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正好还了他的人情。想到这里,心里松快,笑着说道:“李伯如果不嫌弃我,那自然好。”
杏花大出了口气:“小姐,吓死我了!你真回去了,我就见不到我的父亲和弟弟了。”
我忙说:“杏花,我怎么忘了这一点,我若真回去,你别跟着我就是了。”
杏花笑了:“我不跟着你,你不认识路,哪里回得了府?自己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
钱眼笑道:“你是路痴?读了十六年书,是路痴,哈哈哈!”他得意非常,拿了另一个馒头吃起来。
杏花说道:“小姐,你说他是不是该……”我不敢让杏花说“打”字,就接口道:“该出好多银子!不然也太便宜了他。”
钱眼立刻紧张地说:“干吗让我出银子?你们也不缺这个钱呀。”
我叹息道:“钱眼,这是为了你好啊!”
钱眼冷哼:“别说这话,我花银子,只有可能让别人得到好处,没听说会自己得利的。”
我也用鼻子出了下气,向钱眼伸出了平摊的手掌,钱眼当场捂住肚子,“干吗?没这么要钱的!我看着你的手像把剑!”杏花笑。
我问道:“钱眼,如果我的手一直这么伸着,不会握了,这是什么?”
钱眼皱眉:“这是畸形啊!你若一直这么要钱,我可给不起!”
杏花骂道:“你这个小人!我们小姐才不会向你要钱!”
我把手攥了拳头,钱眼说道:“要打人?”
我尽量平淡地问:“钱眼,如果我的手再也张不开了,这又是什么?”
钱眼不假思索:“也是畸形……”他停了话,狠狠咬馒头。
我收回了手,问杏花:“杏花,钱眼说两个都是畸形,那什么不是畸形呢?”
杏花几乎雀跃地说:“当然是能开能合的手呀!钱眼,我们小姐让你出银子就是帮你张张手,不然你握得那么死,手就不会动了!”
我笑道:“杏花真是太聪明了!”杏花又笑得铃铛乱响,钱眼张着个嘴看她,见她停了笑,才转了脸看我说:“你说有份差事?”
我点头:“就是我们家,替我哥收收帐之类的。”
钱眼立刻精神了,“太好了!你我日后常来常往……”
杏花低骂:“看把你美的!”
钱眼嬉皮笑脸地看着杏花说:“我与你,也会时常相见……”
杏花哼道:“谁想见你!”
我诚恳地说:“钱眼,士为知己者死,你就给我们家白干吧!”
钱眼大喊起来:“杀人啦!这是要我的命啊!那些‘士’就是这么死的!”
我和杏花大笑,李伯也轻声笑了,谢审言咳了一下。
钱眼似乎事态严重地说:“虽然我实在想去,但我还没干完手上这档子事。现在的东家给我十分优厚的报酬,不知你府……”
我一摆手,“别来这套,我们家没那么多钱。你帮我哥去买卖药材,收讨钱帐。按所得利润抽成儿,一成可行?”现代社会中帮人追讨欠款就是索取百分之十到三十的手续费用。
钱眼貌似惆怅了一会儿,吃了口馒头,显得异常痛苦地说:“你真是我的克星啊!也罢!为了帮你这个忙,我只好忍让些!”我心中暗喜,居然让我争得了最低价,简直太阳西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