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
她是个HIV患者,恋爱结婚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不应该奢望的。
在此之前,她的确没想过要奢望,可是这些不是她硬求过来的,是他亲手给了她不该有的奢望。
“我、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她低头下去,眼泪瞬间充斥,她不敢眨眼,一眨眼她勉力维持的理智就会悉数崩溃,她无比清楚着。直到这一刻,她还想在他面前卑微求和,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喜欢到都可以枉顾她是艾滋病人的特殊身份,其实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想抓住这个渺茫的希望,可是又瞬间推翻了这个理由。她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奢望他人呢?
她得抓紧离开,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等了,毕竟稍有不慎,方圆几公里都有可能听到爆炸的动静,他得给她留足时间。沈程余光再次看了下他自己的腕表。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吧?”他顺着她的话头,漫不经心问道。
“我以为是的。”她低头,应归应,削瘦的脊背挺得笔直,低声提醒他自己的承诺,“你——你之前还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她还是不想放弃,卑微到下巴都快低埋到她自己的胸口前面,还是不愿放弃,低声下气的求他改变主意。
他再次看了下时间,下一秒就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冷冰冰地在耳边响起,“你是HIV携带者,戴了套做个几次问题不大,常年同床共枕,保不齐哪天运气一衰就被你感染了。我随便说的玩笑话你也当真?”
那些最最让人心寒的字眼如刀从他嘴里飞出来,她只觉得心脏深处被连根拔起,血肉横飞着,也不及她心头深处传来的绞痛。
她只愿自己身处梦魇,梦醒时一切都会归位的。
沈程不会离开她的。
她也会原谅他说的那些,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的。
“你既然不喜欢我,那你还和我上.床?” 她抬头望向他,脸色惨白如纸,被她自己咬破皮后,下唇上面有几滴血水缓缓往下渗,而她浑然未觉,依旧讷讷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沈程?”
抛却第一次的稀里糊涂,她们在那方面无比合.拍。她以为他至少是喜欢她的身体的。
即便他只是单纯留恋她的身.体,她也卑微地想要留下他。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他接着开口,“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一般不会拒绝免费的约.炮。也就我这种重口味癖好的,明知你是HIV患者还和你上.床,一般人真不会像我这么重口。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常年在这边工作,平时接触异性都难,主动送上门的就你一个。回到东部工作后,我会找家里安排的女孩子结婚生子。以后别再随便轻易和人上.床了。还有——男人做.爱时哄人的话都是过眼云烟,别当真。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如果你没有感染HIV,调回到东部后,我会真的考虑和你结婚生子的。可是现在,很遗憾,毕竟我快离开这里了,我觉得还是早点让你知道实情比较好,免得耽搁你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