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撺掇?”
“仇家想借刀杀人。”贾环取了块绿豆糕搁到嘴里,“或是那个人死了谁得好处就是谁。”
贾敘思忖半晌,问道:“秦三姑死了谁能得好处?”
贾环僵了。过了片刻强笑道:“想杀三姑姐姐的人多了去了,她哪有那么好杀,功夫可高了。”
贾敘道:“我能杀她。”
“哈?”
贾敘又想了想,摆手道:“罢了,我自己问她。”
贾环忙说:“是不是先查清楚再告诉她?何必惹的她忧心?”
贾敘随口道:“性命是她的,不告诉她难道还瞒着么?秦三掌柜不是纸糊的美人灯。”遂起身拉马出去了。
余下贾环跟施黎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忽然扭头喊道:“五叔,她去五城兵马司了——”贾敘早走没影了,没听见。
秦三姑在五城兵马司查了一日的卷宗,傍晚才离开。快到烧饼摊子左近时忍不住张望一眼,贾敘正在买烧饼,不禁过去笑道:“将军实在爱吃这家的烧饼。”
贾敘一面递烧饼给她一面说:“委实做的好。我吃遍了全京城的烧饼,这家最香。”
秦三姑随口道:“将军显见不是穷人家,怎么爱吃烧饼?”
贾敘道:“小时候时常听母亲提起,她小时候最盼着吃的就是烧饼。我因没吃过,一心以为烧饼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做梦都盼着吃烧饼。”
秦三姑含笑道:“想必将军如今时常孝敬令堂烧饼的?”
贾敘怅然道:“待我能买得到烧饼之时,她老人家早没了。”
秦三姑默然,半晌才说:“我母亲爱吃馒头,偏我年轻时不懂事,嫌弃馒头粗。待到我明白馒头好吃了,她也早没了。”
二人遂牵着马安安静静吃了净了手里的烧饼。贾敘乃道:“有件事想问问三掌柜。”
“何事。”
“谁知道我功夫比三掌柜强些?”
秦三姑侧脸瞧了他一眼:“何意?”
贾敘道:“有人来神盾局买。凶杀人。”
秦三姑顿了顿:“杀我么?”
“嗯。”贾敘道,“燕王妃娄氏。”
秦三姑大惊:“何至于此!”
贾敘道:“怕是被什么人撺掇了。三掌柜且想想,能将舌头根子嚼到燕王妃耳边去、且知道神盾局有人功夫强过你、且你死了之后能得好处的,会是哪些人。”
秦三姑静了许久,忽然问道:“我的命值多少钱?”
贾敘道:“还没来得及商议价钱,定了价再来告诉你。”
秦三姑忍俊不禁,过了会子才说:“我得回去细查。”贾敘点点头。她又问,“将军可知道黑白双煞么?”
贾敘道:“乃是两个绿林人,一文一武、一肥一瘦、一庄一谐,四海为家江湖流浪,爱扮作黑白无常吓唬人,没什么规矩,给钱就帮着做事。那个爱扮黑无常的功夫极高,扮白无常的聪慧过人。”
秦三姑叹道:“绿林人倒是麻烦。贾氏家学的魏先生便是他们杀了。”
贾敘道:“此二人不好找。”
秦三姑摇了摇头,执起马缰绳:“我去冯府商量会子。”贾敘略一颔首,她飞身上马。金乌将将坠下,暮色昏晦中仍余了几次光亮,贾敘便立在后头瞧她渐渐没入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