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锦道:“旧年听琮三爷说绿林评话,有人将毒。药下在杯子里,酒却无毒。”贾琮翻了个白眼。“故我也将毒。药下在杯子里。只并不在鄂王跟前的那杯子罢了。试药的小太监只会试鄂王跟前的那盅茶。既是三日才出一回的好茶、还是头一回烹出来给人喝,鄂王又极赞誉,旁人哪里敢喝?自然是鄂王独吞了。那一杯有毒的茶早晚会进鄂王肚子。”
众人默然片刻,贾琮先鼓起掌来,旁人也跟着鼓掌。
唯有钟威站着发愣,犹自不信:“他这就死了?”
贾琮道:“死了。要不要寻个借口放鞭炮庆贺一下?”
钟威还懵着回不过神来。贾琮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贾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其余几个人个个依样画葫芦拍了拍他的肩膀,鱼贯而出。众人才出屋子,里头传来断肠一般的嚎啕大哭声。
陈瑞锦低声道:“待会儿难免官府来查问。”
贾琮随口道:“查呗!还能查出什么来么?”众人纷纷嘴角含笑。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便有衙门的人过来问话。寻常衙役哪里是这些老探子的对手?让他们随意几番话便打发了。鄂王府固然疑心是他们茶楼的茶有毒,偏实在先有人试过药了,说不过去。
贾琮乃伸了个懒腰,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他一径骑马到了鄂州的贾氏马行,见了掌柜的,拉着他打探整整一日鄂州情形,过了晚饭才回茶楼。
钟珩便是当日黄昏到的鄂州。才一进城不久便听说鄂王死了,也是大惊,策马跑到茶楼。钟威本已哭肿了眼,正听了贾琮的馊主意、拿煮熟的鸡蛋敷呢。一见他便说:“你既来了,今晚祭你爹娘吧。”钟珩便垂下泪来,爷俩抱头痛哭。
贾琮在旁瞧了会子说:“我听着难受,出去走走。”贾环忙跟着一块去。
他二人也不骑马,负手在街头随意走了走。路过一处集市,闲逛了逛,见一个糖葫芦的吆喝着卖糖葫芦,便买了两串在手。一时那卖糖葫芦的走了,他们随意跟在后头,直走到一座市井小酒楼门口。里头乱哄哄的,四处吆五喝六的斗酒,他二人觉得有趣,张望了片刻,见有个读书人模样的男子坐在角落里头喝酒,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那桌。
鄂王新丧,满城的闲人都在琢磨他是怎么死的,这酒楼的自然也不例外。贾琮听了会子便笑着说:“我若是官家,就将那个什么让茶娘每三天才烹茶一次的茶楼封了!”
贾环问道:“为什么?”
贾琮道:“鄂王昨日喝了他们的茶便没了,谁知道他们与鄂王之死有没瓜葛?万一有呢?再说,他们那个茶娘的本事未必高,长得好是真的,那个法子当真是好!封他们三五个月小半年的,趁这功夫,让大表哥开一间茶楼,也弄个漂亮的茶娘、三天烹一回茶!”
贾环瞪了他一眼:“鬼主意!”
贾琮嘿嘿笑了几声。哥俩对不再议论此事,只管喝酒吃点心。那读书人却朝他们张望了几眼。
实在没想到,鄂州知府做事如此之快。这日陆茶娘正在预备第二回烹茶,悦志茶楼下头来了一群衙役,闹哄哄将茶楼的客人全都轰了出去。只说这茶楼保不齐与鄂王之死有瓜葛,硬生生拿封条将大门封了,不许开业。不论钟威如何争辩,衙役们横竖不理!钟威赶忙换衣裳去衙门求见知府大人,门子却说,老爷这几日都在鄂王府不曾回来。
正文 第321章
鄂州知府命人封了悦志茶楼,闹得钟威有些烦心。他倒不是心疼这几个钱——他侄子是山大王——只是妙玉终究在鄂王跟前晃了两晃,恐怕惹额王府起疑心。叹道:“早知道陈丫头会下毒,就不让她出来了。”
贾琮道:“若没有妙玉师父的茶,此计也成不了。除非带着面纱,那更惹人疑心。横竖他们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