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步走进去,正欲行礼,却看殿中满地狼藉、吴王案头之物已砸干净了,便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吴王端坐殿上,已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道:“怎么了?你倒是问孤王怎么了?孤王还没问你怎么了!”
那传话的老太监低声道:“世子,您瞧瞧地下那些带字儿的。”
世子拧起眉头——显见有人告了他的黑状。遂弯腰从碎的茶壶、断的羊脂白玉镇纸、破的端砚等物中捡出些纸张来。拿着翻看半日,越看越惊、后脊梁背犹如大冷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不知何人将这些年世子搜刮财物之事悉数捅到吴王跟前去了。吴王一生最爱财,动了他的钱便如同动了他的命根子。世子不止敛财、还花钱。吴王自己想了多年的新修吴宫、每回都被下人之人拦阻,到现在连地方都没择出来呢。世子吓出一身冷汗,忙喊:“父王,冤枉!这些都是伪造的,陷害孩儿!”
吴王冷冷的道:“你不用辩驳。孤王已使人核去了,这里头有几件最是好核的。我虽老了,也看得懂账册子。”
世子再喊:“父王,儿臣乃吴国世子,何须做下这些?”
吴王道:“你不用急。账册子取来便知。”
老太监在旁咳嗽两声,世子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跪下,赶忙双膝点地,含泪道:“儿臣委实冤屈,求父王明察。”
吴王慢慢的道:“孤王自然不会冤枉你,只是你也莫想糊弄孤。”
世子急了:“证据都可以伪造。若有心诬陷,铁证如山也做得出来。”乃恨恨的道,“是哪个在后头捅我冷刀子?老三?还是老四?”
吴王拍案:“事到如今你还只挂念你兄弟?自己做下这些事来,还怨旁人么!”
世子实在又急又怕,口不择言道:“父王只想,儿子哪里用得着如此?国库日后不都是……”他猛然噎住了。抬目看吴王面色已灰黑,身子一软、跪不住跌坐于地。内里暗暗恨起了甄藏珠。要不是那厮时常在自己跟前念叨“吴国早晚都是世子的、你弄自家的钱作甚”,自己又岂会说出这么句蠢话来。
半晌,吴王点点头:“好、好的很。你老子还没死呢,国库都是你了的。”乃喝到,“拿下!”殿前蹿出几位武士,抓起世子便走。
世子惊愕:“父王!做什么!”吴王不搭理他,武士自然也不搭理他。直至被拎起来推了两步世子方缓过神来,使劲儿喊冤;吴王只做没听见。
数名大臣奉命联手彻查世子贪墨案。因举报者给的消息过于翔实,吴王的人没费多大力气便世子查了个底朝天。他委实不冤,多年来也不知从吴国国库弄了多少钱走。打从京城时起吴王妃包氏便设法从公账上替儿子弄钱,到了吴国之后愈发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