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一惊,当即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警惕地四望,而谢白景冷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小师弟’去餐厅谈。”
酒店的餐厅里,因为不是用餐时间,客人并不多。他们坐在较为隐蔽的位置,以防万一,助理的包里已经打开了录音笔,时刻观察四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晨这样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可以不管不顾地想说什么说什么,谢白景可不一样。陈晨坐在两人对面,显出些委屈的模样,央求道:“谢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看不惯我?我自认我从没有招惹过您,我还在上学,我平时都走唱歌的,偶尔才来客串拍个戏。”
谢白景平静地:“我没有,你误会了。”
陈晨:“难道不是因为柯少的事?我与柯少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您何必呢?”
他说得很含糊,而谢白景回答得更坦荡:“柯少的什么事?我之前太忙了,恐怕并不清楚。”
陈晨抿紧唇。他长得与谢白景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显然面部表情更为丰富,使本来清冷的五官英俊得肤浅,此时委屈与气恼、小心与畏惧交杂的复杂情绪显而易见。不论他说什么,谢白景都回答得滴水不漏,连半点情绪都没有被挑起。他知道,谢白景是不可能说出什么真话的,这人太谨慎了,怕他录音、怕他摄像——虽然他确实录了音。这场对话自然寥寥结束,谢白景走后,助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作为警告。
但陈晨却忍不了了。在这个圈子里多待一天,他越明白身后没人是个什么样的待遇。之后在剧组里,谢白景依然丝毫不见谈话时的温和有礼,对他如有瘟疫般避之不及,他怎样讨好都没有作用。谢白景并没有做得很过分,他知道,按照谢白景这样的咖位,完全可以轻易地把他这种小角色换下来,但他就是受不了这种排挤。他分明能感受到谢白景对他的敌意,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谢白景只比他大一岁啊。陈晨心想,只不过比他早出道一年,只不过是先有好运气撞上了柯江,就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学生飞跃至名利场的顶端,连身旁的小助理都能对人颐指气使,甚至能有模有样地假装被包养过的历史从未存在过。后来的陈晨不是没有再试图过攀附别人,但那些人没有一个比柯江英俊温柔的,全然不把他当人看。这样好的柯江,谢白景那个愚蠢的货色都没能抓住,以至于现在只能来这种剧里当男二。他甚至无限后悔,那次没有学会再主动一点、再求一步,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谢白景!
而谢白景从不会关心这类人如何作想,他始终有条不紊地拍戏、工作,哪怕他内心隐隐然的焦躁并未消减。他并非是一个怯懦胆小的人,害怕的东西并不多,柯江那副狠绝冷漠的模样却始终成为他最恐惧的东西。柯江比所有人以为的都要心狠,以至于谢白景不敢贸然行动,甚至都不敢对陈晨这样的小角色做什么,他害怕两个人好不容易稍有些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他在电话里提到要过去,柯江连声拒绝:“你别来找我了,真别来了。”
谢白景沉默几秒,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