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亲口听父亲说的云处安吃了忘情丹,这种丹药除非意志极其坚定之人,不然轻易不可能还留有记忆。就当她将信将疑地准备质问时,云处安的话让她彻底怔住。
“我深爱之人。”他望着她,一字一顿。“自然知道。”
药王谷有一片深水潭,在潭水的最深处,有一片全是冰棺的山洞。洞内的温度极低,在洞顶处还倒挂着一根根不合季节的冰柱。
云处安跟着柳沫茹进入到洞内,在几个透明的冰棺中,他只扫过一眼,便朝着一个慢慢走去。
距离一步步缩短,他却脚步灌铅,走得越发慎重,完全不复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样子。
直到停在温柔所躺的那个棺木。
她看起来安详极了,却又瘦弱极了。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颜色,那曾经在他眼前刺目的血迹也已经消失无踪,只是她的面色十分苍白,脸颊深深凹陷,一点肉感都不再有。
云处安心里钝痛,她那般美好的人,却连躺在棺木里都没有保留自己最美的样子。
柳沫茹看到他的神情,感同身受般没再出言讽刺:“她还没死。”
云处安在没有比此刻更欣喜的时刻:“可她明明在我怀里......”
咽气两个字他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我骗你做什么。能躺在这极寒洞窟里的都是存有一线生机的幸运儿,只不过,这丝生机有可能一年会来,有可能十年会来,也有可能穷极一生也不回来。”柳沫茹叹口气,“进了这里,生死全在一个命字。”
“不过她还真是命好,为了救你放了心头那么多血,也得亏温柔的体质特殊,自愈力比常人快乐一倍,不然还真的救不回来了。”
云处安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冰棺左侧上,和温柔的侧脸相对,知道对方还有一线希望,他有千言万语相对她说:“柔儿,是我不好,竟然耽误了这么久才来找你。等你醒过来,要打要罚我都受着可好?”
久久没人应答。
即便是对他没多少好感的柳沫茹也因为这情景红了眼眶。
不知道他呆了多久,柳沫茹只知道自己冻得手指都因为充血而变得发胀发暖起来,她才听到云处安悠远的声音传来:“我要带她回明教。”
“不行!”柳沫茹想也没想,“你若是带她回去,没有这种寒凉的温度,不出半天她必死无疑。”
云处安隔着冰棺吻了吻她的脸:“明教亦有寒潭,就算是没有,我也会为她造一个。”
柳沫茹噎住:“可她是我们药王谷的人。以前去明教只是为了救人,现在你已经痊愈,自然没有把人掠去明教的道理。”
“那我若是娶她呢?”答得没有一刻犹豫,云处安表情郑重且平静。
“娶...一个棺木?”
点点头,云处安像是不在乎这个想法有多夸张,他只知道若是她此刻只是一抔黄土,他也能带回明教去与她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