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繁音福薄。”
大家都在如坐针毡之时,那个清冷异常根本不似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的柳繁音,突然幽幽开口,她的声线极冷,又刻意带了些微的哀怨,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表哥久久不肯现身,想来是繁音做错了什么,惹了表哥厌弃。”
“现又有人在府内凄厉呼喝,想来……”
柳繁音顿了顿,抬起头来,唇边却是露出了一抹轻笑,虽然是笑,看上去却凄然无比:“想来,是繁音的错吧。”
此话说完,虽然气氛仍是僵冷,但大家都有些唏嘘——誉王铁了心想要给这个女儿排场,可梁家公子这是铁了心地在下誉王面子?
都道梁家公子对这姑娘一往情深,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子多情,苦了痴女。
赵临正是心烦意乱,又听柳繁音如此哀怨之言,场上气氛又这般诡异,当下火冒三丈,当下断然斥道:“这是什么话?若是有错,也不是繁音的错。”
说罢,赵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气得簌簌发抖的朝阳公主,冷冷道:“本王倒是要亲眼看看,繁音的好日子,倒是谁敢来坏事!”
说着,竟是不顾满场宾客哗然,甩了袖子径自而去。
柳繁音愣了愣神,脸上神色悲喜交加,像是方才反应过来似的,追着赵临而去。
在场宾客,看了这一出热闹,被这么晾着既没脸又无趣,索性亦一起跟着去,嘴上说着劝解的话,彼此心照不宣地去看热闹了。
只是,到了场,才发现,这热闹,委实太过热闹了些。
一个红衣似火的姑娘——那红衣,颇是有些嫁衣的味道,很是鲜活。
只是,这鲜活的嫁衣,这鲜活的姑娘,如今都是一团死气了。
一把匕首深深地陷在那个姑娘身子里,血还在汩汩流出,她人已只剩下了半口气,被王府的小厮们拖拉着。
“县主。”她看着周围涌来的贵人们,目光落在了柳繁音身上,众人猜测,应是柳繁音今日钗冠衣裙皆是华丽,一看便是及笄之人,故而才能被认出。
柳繁音望着地上的那团血,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个趔趄,差点儿倒地,身边的小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县主……”云扬的脸色惨白,跟她身上的嫁衣,和地上的血,颜色反差巨大,让人只觉得浑身不适。她努力地朝着柳繁音挤出了一个凄凉的笑,断断续续道,“县主,所选,选,之人……实在……大……错……”
说到这里,她已喘做一团,柳繁音瞳孔一紧:“请大夫……”
“让她说完。”赵临目光冰冷。
“……特……错……了。”
云扬的笑越来越浅淡,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我,和我……腹中……胎……儿……”
话未说完,她却是猛然咯出一大口血来,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鲜血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仍是双目圆睁,至死不肯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