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能再陪我半个小时?”林舒傻傻地问:“我也才只见到你刚半个小时而已啊,买东西难道比抚慰我的心理创伤还重要吗?我可是从海难稀里糊涂逃生的倒霉鬼诶。”
徐任之拍了拍林舒的脸颊:“就是因为这点很重要所以才要让专业人士来啊——啊,她居然已经来了。”
她收回手,站起了身。
“除了医疗费用全免外,克莱伊维特集团还给你们专门请了心理医生。”
正在徐任之说话的空当,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跨了进来。
林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浑身的汗毛全部炸了起来。
“……Lorenz教授??”
一脸平静的棕发女人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银框眼镜:“休假前我布置的论文你写完了吗?”
林舒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神经病艺术家比自己还要惨了,有什么比发现给自己做心理咨询五年的心理医生是自己大学时主修课的老师更加让人绝望的事?估计只有‘抢救后醒来在病房再见到她’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吧。
林舒默默地单手掩住脸:“……没有,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病例材料。”
Lorenz相当嘲讽地笑了:“你还需要专门去找病例材料?”
察觉到接下来这位可怕的教授要说什么的林舒下意识地觉得膝盖和胸口都好痛,她连眨眼带撇嘴的暗示徐任之赶紧走。
果不其然,Lorenz哐得把自己体积硕大的手提包往病床自带的简易小桌板上一扔,语气轻蔑:“你把自己分析一遍不行吗?这不是随时可以用的病例吗?还找什么?”
作为一个假期还没开始浪就被老师逮住查作业的林舒弱弱地、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到:“可是用我自己当材料的小论文我已经写过两次了……分析报告也写了一次了……还写吗?”
Lorenz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地开始教训林舒:“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写了的话,那说明你这次期末考试充其量只能继续拿个C!更何况你还可以分析你的父母、分析我、分析你的同学,甚至分析你的舍友啊!要我给你做个示范吗!”
在被Lorenz波及到前,徐任之打开门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啧。”
见现成的教学案例跑了,Lorenz很响亮地用语气词表达了她的蔑视,接着扭过头来,气势汹汹地继续说教。林舒怀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动手术的地方是自己的头,现在那根涂着亮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已经戳上自己的脑门了。
“总之这不是你拖延写论文的理由!!不要让我再发现一次你在deadline当晚疯狂谷歌赶作业的事了!这个样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林舒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跪地谢罪,求Lorenz放过自己一条狗命:“我感到非常抱歉,教授!!!我会认真剖析自己的!!恳求你不要挂我,看在我是你带的唯一本科生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