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在网上发求助帖,也想过打印出的寻人启事到处张贴,可是她到底不习惯做这种张扬的事情,临到要行动之前,方路南的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弟妹,我想到一个事!之前阿临就说过,想要去南京的热河路看看!”
“嗯?”
方路南解释:“他觉得逼哥那首……那首叫什么来着的歌……啊对,《热河》!他觉得歌里唱的热河路就和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一样,不是因为那女人么……他就一直想去走走。”
方路南讨厌童苓,他把她的名字一律简化为“那女人”。
挂了电话,程树就在地图上搜出了这个地址。
这个地方在长江边,城墙外。
是民国时下关地区最繁华的商业街,也是如今金陵最破败的贫民窟之一。
她找了一家很便宜的小旅馆住下。
他总会来的。
所以,她会等。
……
九月南京的空气格外清冽。雾霾还未推进到此,恍惚间让人回到六月的龙脊梯田。
程树的面前,包子店的老板手舞足蹈地描述。
“美女,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之前啊还不相信你,想说这是个我从没见过的人啊,怎么可能会真的见到!没想到今天我还真的见到了!”
——没想到今天我还真的见到了。
程树的大脑恍惚了三秒,接上他的话语速极快地问:“今天什么时候?”
“就刚才吧……半个小时前?我不太确定。”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但应该就在你来不久之前!所以我记得还蛮清楚的!”
程树无意识地上前一步。她唇畔都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不拦着他。”
明明语气还像之前那样平稳,样子也没多大变化,可是她的眼神却莫名涌上了一种激烈、疯狂的情绪,像冠头岭台风来临前的山雨欲来。
将暗未暗的暮色里,老板被她吓了一跳,嘟囔道:“美,美女,你也没叫我拦着……”
程树打断他,问:“他往哪儿走了?”
老板往北边胡乱一指。
“那,那边。”
程树转头看去,红绿灯后建了一个商场,外墙挂满霓虹灯,明明应该是很热闹的颜色,可偏偏透露出一股子挣扎着的、笨拙的无济于事来。
她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钱,几乎是甩着放到了包子店门口的桌子上,趁着绿灯的最后几秒,匆匆穿过马路。
那张钱慢悠悠得飘到了桌上,老板低头一看。
——是一张一百块钱,红灿灿的,还沾连着豆浆的热气。
*
起初,程树以为谭临进到马路对面的这家商场里吃饭了。
下关地区的商场不多,过了挹江门的城墙,这边就是边缘世界。好不容易开始规划重建,这商场恐怕也是近两年匆匆忙忙兴建起来的,廉价、低档、随意。
从一楼到三楼,程树几乎冲进了每一家店里去寻找。找到三楼尽头的最后一家店,她怕刚才谭临去上卫生间错过了,又从三楼找回一楼。
就这样来来回回找了好几趟,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时间在钟表上一分一秒地走过,程树偏执地不想放弃,可是理智却在内心深处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