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没想到山人当着她的面说起话来却是毫不避忌。她有心想要避讳,却见王衍自己也不甚在意姜沅在此听去些什么,因得作罢。
王衍道:“山人谬赞了。晚辈平庸,未有此才。”
姜沅暗自摇摇头,为王衍的妄自菲薄。前世王衍最后是成为谢湛手下最得力的军师,平定天下少说没有他的一份功劳。后尘埃落定,他被拜为丞相,只可惜体弱多病又积劳成疾,新皇上位没多久就病故。
这一切都是姜沅在深宫中听闻来的,事实也应当相差无几。
山人哈哈大笑:“你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山人我什么都不好,唯独眼神好。你仅凭烧鸡就可进我的门吗?还不是见你小子是可塑之才。”
王衍向山人作了一揖,以示谢意。
“这些虚礼就免了。山人我今年已一百有六,多说也活不过五十年。傍技一身也终无所用,你是这些年来难得合我眼缘之人,若是愿意,不如拜我门下,我尽传于你。”
王衍没想到山人会这样说。
山人笑眯眯:“如何?”
王衍应道:“晚辈自是愿意。”
山人拈了把胡子,甚是得意:“你且满着应下。如要归我门下,须得与我在外游历五年有余。届时,你这位貌美的小娘子该如何。”
姜沅见话题忽然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怔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王衍道:“山人误会了。”
山人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们,道:“也该,你们命里无缘。”
王衍一怔。
姜沅亦是。
若水山人见他二人的反应如出一辙,不禁沉吟:“莫非我多言了?且罢,当耳旁风听听即可,不必当真。”
话虽如此,焉能不计较。
恍恍惚惚间,姜沅想起前尘往事,心中竟久违地有些难过。
王衍虽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对着姜沅顶多是妹妹一般的好感,听闻此话,却也不大是滋味。
之后的对谈,他屡屡走神。
山人看出些曲折,知道今日不宜继续,遂将他们打发走,只道来日再聊。
临行前,趁着王衍不注意,若水山人对姜沅低声说道:“先前的话虽是玩笑,有一句却是真的。”
姜沅不解。
“姑娘前世与我有缘。我虽推衍不出,却是暗自有这个感觉。”
姜沅想到自己的前世,不觉一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