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见她执意如此,拗不过,只能同意。
最后便是物资占了小半车,随行的也从三个侍女减为书烟一个。至于王衍那里就更轻减了,连僮儿也不曾带一个。
王衍虽是先天不足,但多亏着王荞老先生费心调理,已好了不少,尽管面上看仍是文文弱弱,实际却比姜沅要强上许多。
带着姜沅,路上的行程缓慢许多,路过驿站时更是停滞一日好好休息一番补足物源。这一耽搁,到时已过了小半月。
北瑶山以险陡奇峻著称,马车只得停在山下,亲自蹬足上去。至山腰,姜沅已是累得不行,书烟也喘着粗气,倒是王衍配合着她们刻意放缓脚步,不见多累。
“不如我背你上去。”王衍提议。
姜沅却拒绝了:“既是求道,为的是心诚。若是那般骄纵,不如在家就好,何必跟着你出来。”
王衍尊重她的意愿,不再插手。越往上走姜沅越是勉强,王衍扶着她,停停歇歇往上走,一直到傍晚才得以窥见有人家。
“是这里吗?”姜沅指了指前面。
王衍望了一眼:“许就是。”
终于见了希望,姜沅腿有些发软。王衍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扶住了她。三人走进了那院落。外面围着一片篱笆,园内花草被打点得妥帖,有一石桌置着,一派农园悠闲景象。
有小僮儿坐在树荫下小憩,王衍唤了他一声,小僮睁眼,正是满腹牢骚,忽见眼前之人,睁住了:“……四姑娘?”
姜沅看着这人面熟,细细一想,略有些吃惊。
真有这么凑巧,那人也在这里?
正想着,檐下竹门被人推开。姜沅望去,恰恰好对上一双深黑如漆的眼眸。
这般的风华,自然是错不了的。
谢湛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姜沅,他只望了一眼,倒是略过王衍扶着姜沅的手时顿了一顿,继而便转开了目光。
谢湛身后的白须老人笑道:“昨晚夜观星象,异象斗生,正纳罕,今天才知是有几位贵人拜访。阁下又是哪一家的公子?”他看向王衍。
王衍行了礼:“北庭王氏。”
老者一听,很是吃惊:“你阿祖可是王荞老先生?”
“正是。”
老者点头:“这便没错了。昔时我曾与你阿祖一道筵席讲经,是难得的知心旧友,后来我入仕,他远走,是多年不见了。怎么,你阿祖近来可安好?”
“祖父一切皆好。”
如此,老者放下心来,又看向一旁的姜沅,不觉心下暗惊。当初他告老还乡,实际是郁郁不得志,时日空闲,便钻研起曾经不屑的那套玄观来,观人面相极准。世人皆求他一二字,却不曾想那并非他主观看法,不过是观相所得,所以与事实几乎不差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