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氏那院,果见有宫人坐在花厅。陈氏看姜沅来了,向她道:“这位是宫中的张公公。”
姜沅乖乖行了礼。
如今的姜沅与几个月前的模样已大相径庭。眉眼长开,肖母,神似陈氏那般温婉,只是要比其精致些许。
张公公面上应着好,私下里却在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由于宫人来得仓促,姜沅未有时间换衣裳,只着鹅黄小褂月白中衣,简简单单看得很是清爽。她模样也看着秀气,说不上多惊艳,却很是耐看,倒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端庄大气,若说位及中宫,也不是不可能。
未敢再揣测下去,张公公收回了目光。
姜沅道:“不知公公此来,所谓何事?”
张公公放下手中的茶盏:“臣这次来是带了宫中太后娘娘的懿旨。娘娘虽久居宫中,与你们这些小辈不多见,却是一直惦念着,只是娘娘上了年纪,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总不得闲。如今娘娘身子稍好,这不立即传了旨让我来接小主子去宫中顽耍几日。”
姜沅一听这话,心立下凉了半截。
姜太后多已不再把持朝政,宫中的事三三两两也打发给司礼监萧子安去做,与姜家一族也疏淡已久。若不是后来萧子安独大,危及姜太后在宫中地位,姜太后又怎会想起姜家还有小辈,一道懿旨寻了姜沅坐镇中宫,妄图利用她收揽小皇帝。只可惜那时姜家是真的已经败落了,如此一举不过是孤注一掷。
而现在,太后平白无故竟然招她入宫。恐怕真正想见她的不是太后,而另有其人。
张公公语气平常,一听与太后是极熟稔的,应是太后身边的得意人。姜沅心下乱了方寸,面上却万万不敢失态,苍白着小脸应了旨。
张公公见姜沅略有些僵硬,只想是小姑娘没见过宫中贵人,是在害怕,也不多在意,叮嘱几句,让陈氏带着姜沅去收拾几件衣裳,他在花厅等着,好接姜沅一道走。
陈氏领着姜沅先下去了。别说是姜沅,就是陈氏现下心里也七上八下没什么谱。只事发突然,姜斯不在府中,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去了宫中行事要小心,慎言慎行,过两日我就让你阿耶找机会将你带回来。”陈氏强装镇定为姜沅打点好行装,低声嘱咐她几句。
姜沅应下。
“那宫中的太后……别说是我,怕是你阿耶也没见着过几面。”陈氏说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了一顿,“虽不知是个怎样性情的人,你小心些……总是惹不出什么过错。”
陈氏越说越没了底气,索性不说了。她让书烟帮着姜沅换了套粉蓝色的宫装。姜沅脸上的伤已褪去,只剩紧贴着耳际的那道擦伤还翻着红,连痂都未结,陈氏找了不少大夫来看,皆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若是平常也就算了,一道小擦伤不打紧,如今是要去面见宫中贵人,半点马虎不得。陈氏唯恐冲撞了太后,惹得贵人不快,只得让人取了面纱来给她戴上。接着陈氏又细细查了一遍行李,才忐忑着将姜沅送上宫里专门派来接她的马车上。
张公公见姜沅换了套衣服,倒是眼前一亮。相比于之前的端庄大气,这样的颜色更衬的她多了些明艳清丽。只是这素纱蒙面……
张公公略一迟疑,询问缘由。陈氏细细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