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斯一怔,追问:“怎么回事?”
姜景将常律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给姜斯。
姜斯面色凝重,问:“可知是去了哪里?”
姜景摇了摇头。
姜斯瞬间像是苍老了好几岁,这些天来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就此破灭。罢官一事本就是他有意为之,而后做出游手好闲无心朝政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就此退出这场没有赢家的权力斗争。他能让的都让了,能退的都退了,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最为心酸的一点是,尽管被逼到这个份上,他却是再也无力回天、东山再起。
早在先皇去世的时候,属于姜家的天下就不复存在了。
“你先出去吧。”姜斯摆摆手,略微显得有气无力。
姜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姜斯。自小姜斯在他心中,就一直是无所不能临危不惧的。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所崇拜的,敬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面。姜斯也有办不到的事,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刻,也有脆弱不堪的一面。
姜家大势已去。
姜景头一次对这一句话的感悟这样深刻。
转瞬他想起了姜沅曾经说过的话。
姜家一直活在歌舞升平的假象之中,而从这假象中第一个窥见其中危机的人则是姜沅。
姜景拜过了姜斯,出门就往姜沅院子里去。
姜景到时姜沅正在和书烟她们几个闲聊,见人来,书烟忙迎出去。
姜沅也看到了人,与陈氏问的话一模一样:“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要知道今天可是谢冰卿与杨清大婚的日子。这般热闹的时候,姜景这么早回来实在太反常了。
姜景没有接话,反而打发了屋里的下人出去等着。
姜沅见他这样,知道他有话要说。
姜景说道:“阿兄……出事了。”
姜沅手中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姜景道:“今早我得了消息,说是宫中有人要害阿兄,我去都指挥使司找阿兄的时候,阿兄已经出了城,只留下一封信托人转交给我。”
姜沅追问:“信呢?”
“在阿耶那里。”
“为什么出城?”
“据说是有要务在身。”
姜沅听了这话,气得手都抖起来:“他不是已经拿到信了吗?既然知道是白白送死,为何硬是要去?”
姜景不知道谢冰卿与姜允之间的纠葛,一时没听懂姜沅话中的意思。
“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救阿兄回来吗?”姜景问道。
姜沅面色如灰,跌坐在杌子上:“法子?到了这般的地步,还有什么法子可解?阿兄他一心求死,又能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