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不喜这个,那奴婢换个。”瞧长平吃吃未拿,秋穗就要收回换个别的来。
“不用了。”长平咧了咧嘴,苦味在口中弥漫,苦的她脑仁疼。
然而苦味和甜腻之味在嘴里融合交缠着,竟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特滋味来,长平咂咂嘴,揉了揉略泛恶心的胸口。
再也不想喝药了!
于是又招来丫鬟去拿水来漱口,又吃了一颗蜜饯后才压下心头的恶心。一番折腾后,药效也上来不少,长平用团扇掩着口唇打了个哈欠,身子往下躺了躺,漫不经心的说着,“别在我跟前杵着了,我睡一会儿。”
“姑娘回房再歇息吧,外边风大。”红玉蹙眉,担忧道。
“阿玉狠心薄情,拂逆……”
“春夏,冬连,去屋里给姑娘再拿条褥子来!”红玉立马转脸看向两个小丫鬟,扯了扯嘴角。
“是。”小丫鬟憋着笑转身而去。
“哎呀,还是阿玉知道疼人。”长平把团扇搁在小桌上,又捏了颗蜜饯扔进嘴里。
“多谢姑娘称赞。”红玉福了福身,面色不动。
剩下的小丫鬟们都捂嘴笑起,当初被喊来伺候这突来的姑娘,心中还有些打鼓,如今却是愈发宽了心。姑娘心善又大方,时不时又用姣好容颜调笑一番众人,待着是越来越有趣了。
春夏、冬连抱着褥子过来,几人给长平盖上,掖好边角,才道:“奴婢们就在里屋或门外,姑娘若醒了喊一声便是。”
长平点点头,眼眸半眯,沾了着略带暖意的褥子,只觉得越发有了睡意。
长平怡然躺于桃花树下,偶尔风过拂乱青丝,惹得睡梦中佳人凝眉轻嗔。
梦中叠影重重,一会儿是高墙琉璃瓦,一会儿是璧人成双对,一会儿是美娇娥身旁坐,一会儿又是乡间密林青瓦房,农妇穿针引线绣罗帕。
转眼一过,嫣红鲜血涓涓留出,染红金丝白衣袖,耳畔边有人声声呼喊,喊着……
长平,长平!
九儿醒来。
九儿,九儿!
“引之!”猛然惊醒过来,长平睁开眼眸,眼底血丝泛红。
她抬手按着发疼的额际,深深喘气难以平静。一醒过来,梦里的场景如海市蜃楼消失殆尽,唯有引之两字在唇间缠绵呢喃。
引之……是谁?
“我在。”
珠润悦耳之声忽的响起,长平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人。
玄色衣袍,金丝勾边。身体颀长,周身一派贵气凌人,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那碍眼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饶是如此,露出的下颚棱角分明,细长脖颈下是清晰可见的锁骨,喉结微微抖动,似乎是有些紧张。
可惜了,面具下的面容不知该多惊艳呢。
长平暗暗叹息,慢慢坐起了身子,素手从褥子里翻出又握住了小桌上的团扇。
只是这人是谁呢,突然出现在成安侯府里,还是姑娘家的院子里,面上又戴着不见人的面具,怎么瞧怎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