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受敌的滋味并不好受,断名不在身侧,小侯爷毕竟年岁还小,不知有没理解她的含义。
公公侧了她一眼,径直站起身来,“老奴去请太医来。”
靴底踩着枯黄枝叶,发出清脆断裂声响。长平抬起脸望着皎月明亮,兀得笑了一声,笑声清淡,含着一嘴苦味。
年少的她贵为公主却受尽欺侮,即使后来得了宠,也抵不过陛下一道圣旨,披上嫁衣就嫁进了侯府。
如今兜兜转转她又来到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果然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么令人厌恶。
桂香幽幽,风过衣袂,长平闭上了眼眸,一滴泪珠滚下。
“七岁之后,我便不见你哭了呢。”
敏王殿下踩着月色而来,繁重的衣袍上带着难消的酒味,他酒量大却不酗酒,向来只是浅浅一尝,更何况还要替人照看一个小麻烦。
不久后小麻烦的弟弟就上了门,担忧的说着小麻烦已经出去透气很久了。
敏王敛着眉目,语气不善,“谁让你来找本王?”
小麻烦的弟弟低下头,“姐姐。”
哦,原来小麻烦也知道自己是麻烦。
敏王了然,推辞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的出来了。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人时,小麻烦正仰头望月,悄然落泪。
他心里啧了一声,莫名浮现起当年初见小麻烦时,也是这般坐在树下,可怜巴巴的望着缠绕在树上的纸鸢。
这么多年过去,这毛病咋一点没变呢。
长平感觉顶上覆上一温暖手掌,然后重重压了下去。她摇摇身子,借着月色看向他,问道:“我脚麻了,你能拉我一把吗?”
敏王想了想,当年小麻烦好像也是这样问的,我纸鸢挂树上了,你能帮我拿下来吗?
后来呢,他辛苦爬了树拿下来,结果没胆子下去了。
小麻烦在树下嘲笑了一番才去叫人来,回过神来的敏王无情道:“不能。”
“那便算了。”
长平按着卵石慢慢起身,敏王退开一步,哪知长平晃了几下往他那边倒去。
敏王殿下猝不及防抱了满怀香,垂眸一眼这才觉得长平脸色不对劲,“你中招了。”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长平揉着眉骨脑中晕晕乎乎,“是啊,这下能帮我吗?”
敏王还真有些犹豫,不过长平却等不及他思量出什么来,抓着他的手臂真晕了过去。
得,小麻烦真成了麻烦。
月影如钩,树影斑驳,风过无痕,长平听得泠泠水声,面上一阵冰凉,她瞬间惊醒了。
“你拿水泼我?”长平抹了一把脸,手心皆是水。
四处打量下,此时她正坐在一处嶙峋假山后,背后不远处就是园中的静心亭,四角飞檐起,依稀可听亭中人影吵闹。
“你再不醒来,就是打你了。”敏王淡然道,双手往衣袍上一蹭,水珠尽去。
长平莫名一抖,脸色有些难看。
她抽出绣帕擦着脸,“醒来作甚,看好戏吗?”
之前的晕乎劲已经消去了,想来也不是什么狠药,只是让自己全身无力罢了。
“是啊,今夜格外热闹。”
敏王负手起身,往静心亭靠近了几分,喧杂声音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