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处歪卧在龙椅上,眼前十二旒的白玉珠晃动的厉害,太阳穴的位置又在隐隐作痛,心底的戾气收也收不住的疯长。
所以,冗长的静默过后,所有的朝臣都看到他们的新帝面色寡淡,声音冷的能把人立时冻裂:“也好,孤王近日也颇感寂寞聊赖,昨夜一场雨御花园的花又败了几朵,这宫中是时候多点新鲜的颜色了。”
说到此,他嘴角勾起一个冷冰冰的弧度,状似嘲讽:“哦,孤王昨夜倒是梦见一事。”
他这句话说的慢条斯理,朝臣却都不自觉的屏住了鼻息。
这位主这几月以来将喜怒无常,凶暴残虐八字演绎的淋漓尽致,众人实在是捉摸不定他冷不丁提这么一句是干什么。
时处继续说:“孤还做皇子的时候,孤记得是景氏的大公子随孤去鸢国的吧?”
“孤记得他的策论写的不错,不如就随着这次选妃将其也一同送进宫来,常伴孤王左右。”
说出这句话,他一一扫过众朝臣的脸色,实在是精彩纷呈。他看了看,觉得实在是索然无味。
他那话无疑是狠狠地扇了世家的脸,选妃一事送进来一个世家的公子,这是让他做什么?脔-宠吗?新帝似乎有点欺人太甚!
但众人怎么想,这可就不是时处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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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进来的时候,时处还在昏睡。
时处受不得寒,所以整个殿内都被遮的密不透风,一旁的香炉里飘出袅袅白烟,混着熏染的药香萦绕在鼻端竟有股不知名的苦甜。
没有一丝声音,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宁远一直站着,直站到双腿发麻,有宫人进来点了烛火又退出去,时处才幽幽转醒。
他刚醒的样子宁远见过很多次,褪去了平日里那些冷硬的伪装,他就那样静静的躺着,眼珠子半天也不转一下,整个思绪都是放空的,整个人都透着股柔软的天真。
就连他这个时候的声音都轻的让人难以捕捉:“几时了?”
“戌时。”
时处似乎在考虑这个戌时到底是几时,良久,他似乎意识渐渐回拢,靠着身后的枕头慢慢坐起来,声音已经恢复成了惯常带着点讥讽的冰冷:“何事?”
宁远垂头不敢看他:“各家参与选妃的名册都送上来了。”
时处眯眸轻哂:“这事按着世家的意思来吧,也不能逼得他们太急了,这事你看着办吧。”
宁远得了令,想要离开时却被时处叫住:“阿宣还没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