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人若是不用心,去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永远这么凄惨下去。
她问她想这样下去吗?
她那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阿慎醉酒走进她的房间,她懂了。
她没有拒绝,或许说根本拒绝不了。
她的心那么渴望他啊,就像久旱逢甘露,就像雪里送炭。
将这样残破不堪的人生彻底填满,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死而无憾’的感觉。
洒脱淋漓。
她要的疯狂,要的放纵,他一夜之间全部给了她。
她要的也不多,哪怕就是这一夜,哪怕如此短暂的拥有他。
她永远也忘不了。
黑夜中。
他沉闷的低吼,他挥洒的汗水,他温柔的哑嗓。
还有他对她胸的夸奖,她放旷的叫声,仿佛要把灵魂都喊穿了。
她都铭记于心,永远铭记,至死不渝。
天亮的时候,该启程了。
郡主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她应该感谢她。
感谢一切都是她为她策划的,虽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阿慎走了,但上天也在冥冥之中,赐予她一个幸运的礼物。
她成了郡主的内线,将老夫人、场主的动态悉数告诉她,甚至还帮她除去一些人心不足的渣滓,就像月儿。
那个傻姑娘啊,心思这么单纯,经不住几句刺激,就自己毁了自己。
月儿应该是她的朋友的,她还记得她帮她说过话,可是从那天之后,她注定没有朋友。
从此,她和郡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是一条线的蚂蚱。
就像小桃子姐姐说的,她真的变得麻木不仁了。
所以夫人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难得的动了一下。
她觉得……她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那样钟灵毓秀的人儿,她第一次在场主眼底看到灼热,能把人焚烧殆尽的灼热。
她终于知道,爱情本属相生相克。
可是她问自己,场主的挚爱——
谁敢动一下?谁能动一下?谁可以动一下?
这三个,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
她那月儿去试探过,还没来得及动手,便香消玉殒。
她早就知道,江郡主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乃至她觉得,她若是疯狂起来,会比自己更可怕。
一个万众瞩目的女子,在那等锦衣玉食的尊贵生活下,无忧无愁,却能死死守着一个人十几年。
那有多大的韧性,就有多深的执拗。
过刚则折。
她还会惧怕贫穷,为了生计明哲保身;她无所畏惧,所以奋不顾身。
她特别怕有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希望,会崩溃的把一切都抖出来,把一切都毁灭,包括她……和她的孩子。
场主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放过夫人的。
一切其实早已注定了,她说过,造化弄人。
可她无法想象,小桃子姐姐有一天会知道那件事情,会红着眼睛骂她,让她滚,说她脏……
那样她不如真的去死了。
可是今天。
她从最爱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外人’‘没关系’
……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如果非得要说,那么是五脏俱焚吧。
一个人爱的有多深,恨的就会有多深。
但在形容爱的万千词句里,始终都抵不过一句恨之入骨。
玉春堂。
小杏子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哽咽的泪已经干了,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惨白的面色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从嘴角痴痴地溢出一丝笑。
她缓缓地顺着地面爬过去,就像六岁那年在大街上爬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