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大姑娘家家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等会到府上老夫人看了会担心,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阿娘将她朝外推着,目光却缠连着浓浓的不舍,顾二白点着头,紧抿着抖动的唇,渐渐转过了身。
快上马车的时候,她还想再转身喊一声娘。
不想,远远的听到了阿娘的嘱咐声。
“孩子啊,以后是大人了,不能再任性,说走就走。就算生活里受了什么委屈,去哪里也要和亦清打声招呼。
亦清那孩子以前心里有伤,娘看他和你在一起,什么就什么都忘了。
他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又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若是不快,也不能同他开跟娘开的玩笑,他会受不住的……”
阿娘话落,顾二白的泪水一瞬间便如闸一般倾泻了出来,女子脊背大弧度的颤抖这,没再说一句话,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
小嫣好生安慰了她一路,阿黄也不停地舔着主人的手。
顾二白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说没事,说着说着还笑出了声,到最后揩干眼泪,就真的没事了。
到了顾府门口,没事人一般在刘管家的注视下下了马车。
小嫣跟在她身后下车,眉间愁云不展,心中不解的摇着头,夫人对庆家的感情竟是这么深吗?
“小嫣,去把烧鸡送给老夫人。”
“喏。”
小嫣应道,顾二白朝着乾宜长廊走去。
任她伪装的再好,刘管家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异样,小心翼翼的凝眉问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随老奴到药阁看看大夫。”
“没事,就是今天见到二老有些高兴。”
顾二白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多问了一句,“听说水芙要两日才能醒?可有办法让她现在就醒过来?”
“是老奴失职,昨夜看她悲痛欲绝,神智昏沉,本成想着给她服下一粒安眠丹稍做休息,等缓缓神头脑清晰再作答。
不想一不注意,被她抢去药瓶,生生咽下了好几颗,这安眠丹药效强劲,一般人吞了没有一时半会恐怕是弄不醒,加之她体虚伤神,若是强行用药,怕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顾二白听着,沉沉的点头,其心已诛,活着生不如死,倒真不若死了更为解脱痛快。
“不必催醒,差大夫好生给她检查着,务必不能让她死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告诉我。”
“喏。”刘管家应道,又问了一句,“夫人可是要亲自审问她?”
顾二白没有回他,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寂寥望不到尽头的乾宜走廊,闷声问道,“清叔,还没回来吗?”
刘管家闻言,神情稍稍顿了下,抻了抻袖子,像是有愧似的颔首,“喏。”
话落,他明显感觉到身边女子的身形僵了一下,甚至有一闪而过伸手去扶她一把的错觉。
半晌他才意识到,不是人要倒了,而是神晃了一下。
他观察过,夫人的状态,其实从上次普陀寺回来,就细微的发生了什么变化,让他说他也说不出来,明明人还是那么个人,事也是那么回事,却总觉得少了一缕魂,多的是嬉笑怒骂后不为人知的沉重。
或许,场主也正是感受到了这一点,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要……
“我知道了。”
顾二白喉间动了动,沉声应道,嗓音里有一丝艰难地意味,转身便朝着水榭园走去。
刘管家远远的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单薄身影,无端一股焦躁之气环绕在胸间,久久不得纾解,恨不得追上去一口气把话说完。
可他最后还是硬了硬头皮,咬着牙跺脚,愣是没将那事说出去。
阿黄跟在身后,一人一狗就这么静默的走着,路过玉春堂的时候,她的目光无意朝里面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