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几乎都到大厅、偏厅去帮忙了,唯剩下小桃子一人在屋子里守着新人,还有角落里一直盯着主人看的阿黄。
“夫人,场主刚刚特意派人来交代,要小桃子吩咐下人做些膳食送来,怕您饿着,正好您早膳也没用,要不小桃子这就去吩咐下人?”
“符合礼数吗?”
小桃子含着笑道,“场主说无妨,礼数是小,饿着夫人您可就是大了。”
盖头下的人淡淡的摇了摇头,“不了,我吃不下去。”
小桃子点了点头,多问了一句,“夫人,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不用紧张,剩下的都是场主的事情,您不用在出屋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走了,就不疼了
顾二白轻‘嗯’一声,语道里有几分疲惫之态,“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乏了。”
“喏,那夫人您稍做休息,晚上场主过来了,小桃子会进来喊醒您。”
“嗯。”
门声轻阖声出来,出门的小桃子抬头望着此时的天色。
已近申时,离洞房花烛夜不远了,可她为什么感觉,夫人的情绪却愈来愈低了呢?
“阿黄,过来~”
屋内,顾二白轻轻掀开火红盖头,看着一旁的喜秤,又朝着桌旁摇着尾巴的大黄狗招手。
阿黄随即摇头晃脑的就过来了,到了跟前又停下,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绪一般,委屈的呜咽了两声。
顾二白掌心轻轻的抚摸着阿黄的头脑,久久不说话,呆滞的目光发神的望着窗外那颗凋零的大树,果然,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了。
轻轻的风掠过,仿佛再大一点就可以将它带走。
“你说,他该有多伤心啊。”
“不过,伤心会很快转化为恨的吧?等到恨完了,恨过了,就该忘了。”
“他会找一个一辈子都能陪在他身边,爱他,照顾他,不离不弃,相守到老。”
“他的人生本就该那样万丈光芒,不能因为一粒尘埃而污染。”
她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阿黄伸出舌头有一下每一下的轻舔着她的脚,像是在安慰一般。
小女人从绣花枕底摸出一块小巧矩形的徽牌,面上染上一丝笑,轻轻打开那包裹着字条的塑料,取出宣纸,背面,是她曾经抒写的字迹。
那时候,他应该是发现了这块塑料徽牌材质,所以才偷偷地去调查她的身世。
而收手了,是因为她早已在背面抒写下了答案,正是因为这两行字,他才安心了吧。
——‘我来自你的心底,决定就在这里永远扎根,入住。’
那般感人肺腑的誓言,而现在,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顾二白泪眼湿润,轻轻的将指腹咬破,目光投向桌上的狼毫,用殷红的血迹覆上陈旧的黑墨。
——‘我离后,望你再结连理,盼你百年好合。’
……
垂暮的夕阳经不了几次挣扎,便沉入大海,隐隐留着绚彩的余晖,像是在拼命挽留这什么,怎么也不肯消失,可渐渐的,仍然被黑幕般苍茫的夜色卷走了流云,偷去了光明。
夜色袭来,偶尔有几丝凉风伴着玫瑰花香顺着花窗透进来,冷飕飕的侵肌,似乎要把人的骨头寒彻。
小桃子进来把烛台上的红烛点燃,又给阿黄盛了一碗骨头,关上了透风的花窗。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烛火燃烧,安静的不像话,就连一贯最喜爱吃骨头的阿黄,此时面对一盆的美味都怏怏的提不起兴致。
死一般的静谧,仿佛是风暴来临之前的片刻安详。
“汪~”
门口有些许动静传来,阿黄嚎了一声,转身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满面泪痕,浑身打颤的主人,企图再嚎叫两声安抚她的情致。
可顾二白已经紧张的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中枢了,她不住的流泪和打颤,呼吸都加重了,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四肢都是软的。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