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冬说:“我和任何一个人跳了都会觉得遗憾,毕竟有那么多可爱的小女士和小绅士向我提出要求,我却只能和你们其中一个跳舞。”他露出一丝微笑,原本被修饰得很平凡的脸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彩,让原本只是气不过、过来为他撑场的小可爱们呆了呆。
虽然五官可以改变,但眼睛很难改变,当樊冬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爱德华比谁都清楚樊冬在这方面的能耐,再难搞的人,在樊冬面前都会迅速缴械投降。
爱德华心底涌动着一种难言的冲动,就像是以前无数次注视着樊冬一样,想把他彻底地留在身边。这种冲动在“自己”以灵魂状态注视着樊冬的时候都从未消失,或者应该说,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爱德华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忽略了“记忆”里的很多东西。它们就像被摆放得很整齐的书籍,他从未去翻阅,所以只在不经意间才会想起一些片段。正因为这样的忽略,那些记忆被他美化得非常彻底,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一切确实美好得如同世间最真挚的恋人。
可是,从来都不是这样。
从第一次见到樊冬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命中克星,樊冬活得太洒脱也太自在,是他永远无法抓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把樊冬牢牢地困在自己身边。不止一次,他想过要从只喜欢吃喝玩乐的樊冬手里将樊氏据为己有,那样的话,樊冬就只能仰仗着自己来生活。
这种想法很卑劣。
但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欲望。在樊冬请求他当樊氏的继承人时,他觉得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可笑的人,就这么亲手断送掉自己逃离的机会。既然到手了,他是不会再放开的。
可在嘲笑樊冬的同时,他心里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惶恐。
如果樊冬连樊氏都不在乎的话,那他又怎么可能用樊氏来困住樊冬?抓不住,抓不住,他还是抓不住。
他心里的焦躁感越来越大,几乎让他丧失了判断力。
在樊冬决定跟着他的老师去国外时,他脑海里的某根弦终于绷断了。他平时照常和樊冬聊天说笑,心里想着的却是怎么让樊冬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当时樊氏内部不算平静,他的心思又全都放在了樊冬身上,以至于连车子被人动过手脚都没发现。
在看到樊冬赶来的那一刻,他心里是后悔的。尤其是在看到樊冬眼底的自责时,他更加痛恨自己的卑劣和不堪。
即使不是樊冬的请求,他也会去抢的,从樊冬手里把樊冬的一切抢走,让樊冬一无所有,让樊冬仰自己的鼻息过活。
他想的,是一层一层地剥掉樊冬的骄傲,让樊冬彻底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