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把车锁在禁停标志牌的柱子上,他的焦虑感又回来了。这次骑车时间太短,不足以产生持久的效果。7点半了。他冲穿制服的看门人亮了一下法医官的证件,随即被带到54楼。
54J房间里已经安静了不少。杰克进屋的时候,路·索丹诺、艾伦·埃森博格、史蒂夫·马里奥特,还有其他几个穿制服的警员正坐在客厅里,看起来像在诊所候诊一样。
“怎么了?”杰克问。一片沉默。没人说话。
“我们在等你和鉴定科的人,”路边说边站起来。其他人也站了起来。路一贯的形象都是邋里邋遢的,有点衣冠不整,今天倒是穿了一件熨过的衬衫,扣子一直扣到颈部,打了一条不太张扬的新领带,穿着一件颇有品位但不太合身的爱尔兰花格运动夹克。他这么大块头,这夹克确实太小了。路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在重案组干了六年,然后调到谋杀刑侦组又干了十多年,很老道。
“打扮得挺漂亮啊,”杰克评论道。就连路贴着头皮的新发型看起来也好像是刚修过的,著名的胡茬也不见了。
“能想到的我都收拾过了,”路边说边抬起胳膊,像是要卖弄一下肱二头肌来加强语气。“你请客呀,总要隆重点吧,所以我溜回家准备了一下。对了,你到底为什么请客啊?”
“那个外交官呢?”杰克问,装作没有听到路的问话。他看了一眼厨房,还有另一间当作餐厅的屋子。除了客厅,其他地方都没人。
“他早溜了,”路说。“我刚跟你通完电话,他就摔门而出,威胁说谁拦着他要谁好看。”
“你不该放他走啊,”杰克说。
“我有什么办法?”路抱怨道。“我手里又没有拘捕令。”
“你就不能借口留他问话,等我到了再说吗?”
“你给我听着,组长让我来是想大事化小的,不是来惹事儿的。现在扣留那个外交官,那麻烦可就大了。”
“行了!”杰克说。“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先看看尸体吧。”
路指了指卧室,门开着。
“查出死者的身份了吗?”杰克问。
“还没有。大厦管理员说她刚来这儿不到一个月,而且基本不会说英语。”
检查尸体前,杰克先熟悉了一下现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膻味。内装修显然由设计师精心设计过。墙和地毯都是黑色的;屋顶装着镜子;窗帘、散落的小摆设、家具,甚至床上用品都是白色的。正如路所说的那样,尸体一丝不挂,仰卧在床上,脚垂在床左边。尽管死者生前肤色黝黑,但现在在床单的映衬下,除了脸上的淤青和一只黑眼圈,其他地方肤色发灰。她双臂摊开,手掌朝上,右手松松地握着一支自动手枪,食指还扣在扳机上。她的头微微转向左边,眼睛睁着。右太阳穴上有一个子弹入口。头后面白床单上有一大摊血迹。死者左边稍远些的地方有鲜血和脑浆飞溅的痕迹。
“这些人对女人下手可够狠的啊,”杰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