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庭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妖皇凤嫡那个大变态也挺不容易的。一个阿虎一个鹿呦呦, 手下都是这种混球简直生无可恋,更别提还有凤梧那个更不靠谱的儿子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以后就要对这位妖皇大人好一些。在各个世界里被拦阻被作弄的账没算清之前,这些都先放一放。
这一放大概就得等该救的人救回来之后才能再做打算了。诶, 突然发觉这麽看来,天帝也挺惨的, 有他这种得过且过很不靠谱的属下。
“星君何故一言不发?”周鹿溪歪着头眨眨眼,有些苦恼地低头对阿虎道,“你究竟是如何跟这样不爱说话的家伙相处千年的?”
因为你怀里那个看起来勉强可称可爱的家伙脸皮贼厚。欧阳庭毫不留情地腹诽。
“无论如何,一贯秉公执法、严以律己的亢宿星君, 是不会对鬼界图谋不轨、妖界断续难继,以及人界大乱的情形坐视不理的,对不对?”周鹿溪嘿嘿笑着,“更何况, 一旦天道降责,天界可是首当其冲。”
欧阳庭并没有过多吐槽现在最多只好算作小打小闹根本没有发生甚麽六界大乱的事情,他只是若有所思道:“凤梧是妖皇的亲子。”
“自然。”周鹿溪丝毫没觉得对方说了句废话,反而眼中一亮。
欧阳庭顿了顿,头一次语带迟疑:“天帝……知否?”不等对方回答他自己却摇头笑了,“想必,他完全没想过这个。更别提心高气傲的那位妖皇大人,是万万不会主动告知他的。”
“是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麽?”周鹿溪夸张又做作地挤挤眼睛,“你的顶头上司知或不知其实无关宏旨。”
欧阳庭心里已然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了。
“话说欧老大,跪求不要这样一脸严肃地想一些邪恶的事。我可以相信高贵端方的星君大人完全不可能自甘堕落成为一个告密者,对吧?”周鹿溪十分浮夸地抖了抖身体,可惜从表情到语调都没有半点儿畏惧之意。
所以失败的源头之一在此麽?那就有点儿棘手了。
欧阳庭少见地踟蹰起来,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莫非——想必星君心中已有定论,不过还需时日才能下定决心?”周鹿溪眯眼一笑,抱着阿虎欠欠身回转预备离开,“既然如此,那小妖可帮不上忙了。更不敢在旁打扰,这便告退——”
欧阳庭也没有拦阻他的意思,只是略一颔首先行踏云离去了。
也没真打算走的周鹿溪摸了摸下巴,面上嘿嘿一笑:“我怎麽觉得更喜欢现在这个星君呢?”
怀里的小白老虎不满地呼噜了一声,伸出爪子勾住衣襟磨了磨。
“嘶嘶嘶——”周鹿溪苦着脸按住那毛茸茸的爪子,“好好好,最喜欢你,只喜欢你呦!”
小白老虎这才满意地抖着胡须收了爪子,圆圆的耳朵随晃动的尾巴弹了弹。
周鹿溪立在这一方重归寂静的墓园中,看着空中离去的那个身影,不得不承认经过漫长时间与空间洗礼的某位星君焕发出另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奇妙魅力。
比如飞行。
以前的星君必然御剑而行。当那身白到令人刺目的法袍和袍子主人的正阳剑在空中发出不可忽视的啸声穿行时,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慢以及并非刻意营造的威严扑面而来,最难得的是同一时刻他还能做到令人印象深刻的优雅与端庄。路线如同某种神秘的秩序般井井有条,分毫不错。
那就是亢宿星君啊……一见难忘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一点。
但现在这个呢?并非说他飞得很烂——当然,也许是因为并未归位或者别的甚麽原因,他有了些不太熟练的生涩感觉,但周鹿溪更愿意相信他是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地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