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撑着脑袋看刘彻伏案奋笔疾书,他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不难看,却也周正不到哪里去,透着一股少年人神气飞扬的感觉,宫中尚俭,先帝写字基本上用的都是竹简木牍,刘彻却跟陈阿娇一样,是个爱奢华方便的性子,他用的是帛,写废一张再换一张,并不心疼。
换了七张帛,刘彻的新政表才算是完成了一半,他誊了一整张帛,还想再写,姚夏看了一眼,见他已经写完的帛书上陈的是扩军事宜,里面有很多句子都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千言万语可以汇成三个字:打匈奴。
姚夏拦住了还要再写的刘彻,拿起那半份新政表,指着上面的一段道,你是想扩军,扩了军练兵都要好几年,打匈奴准备军粮军备也要几年,祖母不想打匈奴,你这样写,祖母会答应才怪呢。
刘彻皱眉道:扩军自然是为了打仗,自高祖开国,历经数代休养生息,国库钱锈,陈粮积烂,有什么好怕的
姚夏没有和他争辩的意思,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写,我保证新政表给祖母念了之后,她马上会答应扩军的。
刘彻还不太习惯和陈阿娇之间过于亲昵如同恩爱夫妻似的对话,回过神来才算是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说道:要是不成
快写快写吧!要是不成,我赔你十个八个美人!姚夏轻轻地推了推刘彻,可她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极其自然地挤到了他的怀里,一副要给他做指导的样子。
美人入怀,一阵馨香让刘彻几乎忘了提笔,他也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一点,甚至还饶有趣味地问道:要是真的成了,你要什么
姚夏嘴角弯弯,要是成了,你就给我一个长相英俊温柔可亲的大将军
刘彻揽在她腰间的手一紧,就听姚夏忍住笑道:还是算了吧,大将军常年在外头打仗,没有英俊的,比不了你养尊处优的白净。
刘彻顿时有种火气发到一半发不出来的憋屈感,彻底对怀里这个女人没了脾气,扯过一张白帛,听着姚夏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白帛上落笔。
窦太后一生平顺,对于远在北边的匈奴也就是有一个大致的印象而已,在她看来,朝局稳定,藩王太平,百姓安安生生,这就足够了,然而刘彻并不这样认为,他讨厌年年呈进长安的战报,讨厌匈奴人每年一次犯边,杀了边疆百姓,抢了千里田粮,还要朝廷年年送礼求和,他更讨厌匈奴人来求娶公主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