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很脆弱的,遇到意外难免就
他头枕着的地方忽然动了动。
褚凉猛地抬起头来,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摆着的时钟,才知晓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已经想了一个多小时,错过了他上学的时间,床上的人也醒了。
完全是被针对她的杀意给惊醒,一睁眼发现床边还真有人,珈以忽就扯着被子坐起身来,起势太猛头有些晕,她撑着扶了下才稳住,一双美目瞪大,看仇敌似的看着他,满是戒备和愤怒,褚凉,我说过,不准进我的房间!
再不复昨晚的纤弱和温柔。
这一瞬间,褚凉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想,如果她醒来看见的是电话里的那人,这会儿脸上应该全是喜悦和爱慕吧,说不定还会直接扑过去抱住他
他坐在原地,垂着头,双手死死握住,压住心里滔天的委屈和质问,才让自己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异样,你昨天高烧了,我只是担心你
干巴巴的一句话之后,他好似也没什么好说,只能说,抱歉。
珈以转头,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脸盆毛巾退烧药和一碗早就凉透的粥,她再慢吞吞地把目光移到低着头,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少年的身上,再出口的声音就软化了些许,这次情况特殊,但不准再有下次!你要是没记住
她说到后半句时,语气已经重新冰凉起来。
褚凉原本已经抬了头看她,听见这突转的语音,不知为何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发涩发红,积攒了一汪泪水,却又倔强而悲哀地看着她。
珈以看他这眼神就猜到他是觉得自己会被再次抛弃了。
刚到新环境没获得安全感的孩子,遇事就会下意识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只可惜她这人记仇得很,刚才那铺天盖地的杀意直接把她给冻醒了,要实践起来,估计巴不得把她给切块了。而且她养他是为了让他和褚陵互成死仇的,昨晚泡了半小时冷水才设了个局,铺垫好就等赶工装潢了,哪可能在这时心软坏事。
她假意思考了三四秒,将褚凉的惶恐不安扩张到最大,才像是终于想到了惩罚一般告诉他,再有下次,我一星期不准你吃肉也不准你吃糖!
褚凉吓出来的那阵冷汗又嗖嗖地发凉了。
他回过劲来,看着珈以披了浴袍走进浴室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有些想笑原来她看着那么冷漠无情的表情下,藏着那么软的一颗心。
十几分钟前还让他手足无措的冰山,阴差阳错下,让他窥见了入口。
褚凉飞快地将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收拾了,开了火把昨晚没吃过的粥热上,又回自己房间洗了把脸醒神,回来熬着粥关了火盛好放到餐桌上时,珈以正好从楼上下来,穿了件浅驼色的风衣,脸色还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