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啊,你老实告诉姨母,可有心上人了没有?”姨母开门见山地佯笑着盯住我问,可见在我未回来之前她老人家已经在瓜子儿的助力下想好了要如何将我一举拿下。
“姨母……您看您问的!”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在她看来却只以为是害羞了。
“你不说那就是没有啰!”姨母生怕我说个“有”字,连忙抢在前头将事情做实。
“姨母,时候不早了,咱们洗洗睡罢……”我佯笑着欲起身终止本次无规则会谈。
“灵歌啊,这女人哪,真正风光的就是这么两年,你不趁着自己风华正茂时找个好男人嫁了,待到花容枯损时,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喽!”姨母压根儿没听进我的话去,只管自顾自地拉着我的手发起攻势。
我无奈地笑道:“灵歌的终身大事自有爹跟哥哥作主,姨母您老就放心好了……”
“哎哟哟!他们那对儿父子管个什么用!”姨母瞪起眼睛,“就说你哥哥罢,这么大个人了,到现在还找不着媳妇儿!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有时间管你?!”
“那姨母便多费费心,先替哥哥找一家合适的姑娘呗。”我笑,拉岳哥哥当幌子。
“嘿!这不是姨母没生个闺女么!——不说他,说你!灵歌啊,你可好好想想姨母的话,姨母是过来人,这话可不是信口乱说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图能找个好男人嫁了,你爹跟你哥哥顾不上管你,做姨母的岂能让你这么耗下去?!你若是信你姨母就听姨母的!保准让你后半生快快活活的!”
这姨母是铁了心的要把我和步九霄搓和到一起去,若不让她彻底死心只怕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于是心一横牙一咬,硬着头皮道:“姨母,古训有云:好女不嫁二夫。昨夜家父也已提及为灵歌看好了一门亲事,这便已相当于将灵歌嫁了,灵歌这辈子只能嫁到这一家去,不能再另许他人了……”
“嘿哟!傻姑娘!方才吃饭时我早把你爹的话问出来了!”姨母打断我的话笑着道,“你爹和那家人只是互通过意向,那家的老爷也是当官儿的,前些日子也被派到外省巡查官员去了,你爹就一直没有机会同他将这事儿定下,再者他们家不是死了个姨娘么?!要等丧期过了才能再提婚事。既然没有说定,那就根本不算数,谁叫他家自己不争气,又是出外巡查又是死人了?!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所以灵歌你啊,根本不用管他们家如何作想!要是他家当真重视你,早就把你娶过去了,何必拖这么长时间?!”
唉,头疼,头疼!这还能说些什么呢?想用和段家的亲事当挡箭牌的法子被姨母轻易化解了去,如果我要说已同段慈私定终身甚至委过身了,姨母也许会望而却步,但以她的性子来看难免会将这事儿宣扬出去,到时岳老爹不被我活活气死才怪——因此这个破釜沉舟的法子也不能用。……苍天啊,大地啊!
我一时只觉大脑嗡嗡地疼,以至于后来这位可怕的姨母又说了些什么已经半个字也听不进耳中了,混混沌沌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总算听得她说了一句:“走,咱娘儿俩炕上说去!”
唉唉,炕上就炕上,总比坐在这儿硬挺着受折磨强。脱去衣衫躺上床去,我在里她在外,各自盖上被子,让绿水吹了灯烛,乌漆麻黑中姨母大神又开始念咒,幸好她看不见我,我才得以用手捂住耳朵屏蔽一部分噪音,正头疼欲裂地终于要进入睡眠状态,忽听得她“哎哟”地痛呼了一声,道:“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这……莫非是瓜子儿吃得太多消化不良了?我强打精神坐起身,一边叫绿水进来点灯一边问向姨母道:“怎样,还能撑得住么?灵歌去让人拿些止疼药来……”
未待我说完话,便见姨母捂了肚子在床上痛苦地翻滚了起来,直劲儿地喊着:“疼死我了……疼死……哎哟!哎哟!快叫大夫……我要死了!”
我察觉出情况不妙来,正好绿水已将灯点上,连忙执了灯凑近了去看她,却见脸色白得骇人,豆大的汗珠儿簌簌地从额头上往下掉,面孔因疼痛而几近扭曲。
“快去请少爷来!”我慌得向绿水道,绿水答应着飞快地跑出房去。
这姨母的样子很像是得了急性的阑尾炎,不晓得通医术的岳清音能不能给病人开刀,又或许古代有可以医阑尾炎的秘方,哪样都行,只千万别让姨母出什么事才好,她老人家虽然市侩了些,到底是我穿到古代来后的第一个女性亲属,多少也填补了一些我这两世都未曾好好享受过的类似母爱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