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子四十岁的样子,虽有了些年纪,但五官生的十分不错,不过有些大病初愈的消瘦与苍白。床侧那个面白无须的人看起来更显苍老些,正低声在和沈池细细说着这几天的病人的症状。
沈池一边听一边号脉,片刻后,才对段棠道:“把银针拿来。”
段棠抱着药箱大咧咧的坐在一侧,趴在桌上看一个核雕,并未注意到沈池的话。
沈池咳嗽了一声,段棠回过神来,沈池道:“银针拿来。”
“哦哦。”段棠打开药箱,轻车熟路的拿出银针,递给了沈池,不客气的坐到了沈池的身侧,如往日那般盯着沈池行针。
段棠坐下后,那面白无须的老人楞了楞,顾了顾嘴,露出一抹干笑:“沈大夫的这个新医童倒是活泼。”
沈池淡淡的开口道:“王管家见谅,她虽是跟着我,却是自家亲戚,难免疏懒。”
王管家见沈池如此,忙笑道:“正是年少,难免活泼。”
床上的男子听见了两人的话,睁开了眼,倒也没在意段棠的失礼,而是看向正在净手欲施针的沈池:“近日还是感觉身上无力,精神不济,是不是躺得太久了?”
沈池低声道:“乔老爷稍安,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病拖得太久,使得您元气大伤,总得些时日恢复。”
沈池在乔老爷头上扎了几针,每下一针都会对段棠细说这个穴位,以及有何作用。乔老爷与王管家,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见医理又与自身相关,也都细细听着。
沈池连下八针后,长出了一口气,“乔老爷,这两日可还腹痛?”
王管家忙道:“这几日都不曾腹痛,就是吃不下东西,眼看着还是无力。”
沈池捻了捻针:“今日咱们再换个药方,加上一些开胃的药。”
王管家道:“以您看,我家老爷何时能吃些别的?”
沈池一边抽针一边道:“可以吃些软和点心,但每餐不可过多,荤腥还是先等一等。切忌不可劳累,若非十万火急的事,便不要着急处理。乔老爷年纪不小了,这番伤了元气,须得好好养上个一两年,方能恢复。”
王管家应道:“是是是,这许多事,我家老爷也是放不下,哪能半点不费神……”
沈池坐在一侧开方子,听闻此言,不禁皱了皱:“三分治病,七分养身,不管想做什么,都得有命在,这次险险将命救了回来,若再用心劳身,于寿有碍,病人的琐事,还是得身边的人多费心。”
王管家道:“这是自然,老……身肯定会劝阻的。”
王管家拿了新药方,忙命人去抓药,亲自将沈池送到门外。